当然了,灵丘道人送给夏侯翊的东西最后也没少落入夏侯纾的手里,所以她也就不计较这茬了。
这两只画眉鸟也是机灵可爱,公的唤作小画,母的唤作小眉,正是夏侯纾一时兴起给取的。虽然说就是把它们的本名拆开而已,不过一向挑剔的夏侯翊也默认了,这一叫便是好几年。
夏侯翊自从得了这两只画眉后,更是像极了京城里的那些斗鸡遛狗、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。他每天都会带两只画眉鸟出来溜一圈,跟自个儿媳妇似的宝贝着。
夏侯纾常到春熹居走动,时不时投喂一番,因而两只画眉鸟见了她也格外亲近,激动得直叫唤。但夏侯纾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情,实在没有心情跟两只画眉鸟逗乐,便兴致索然地乜了它们一眼。
两只画眉鸟很有灵性,立刻低头乖乖啄着白瓷盒里的鸟食。
夏侯翊头也不回地继续给画眉鸟喂食,漫不经心地说:“我记得云溪刚走没多久,你这来得可真够快的。”
云溪巴结撷英和撷芳这事儿在府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,不清楚内情的人都以为是因为云溪心仪夏侯翊,想借机接近,但夏侯翊作为当事人之一,自然是知道真实原因。
夏侯纾假装听不懂兄长话里话外的嘲讽,只是看着他笑了笑。
夏侯翊侧脸扫了妹妹一眼,见她低眉顺目的像个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孩子,心里暗自窃喜,挑眉道:“你如今倒是学得乖了,知道求人该用什么态度了。”
夏侯纾心里不服气,但脸上的笑意不减。
夏侯翊也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,回头瞥了她一眼,漫不经心的询问道:“你大清早的找我做什么?”
夏侯纾见周围没有其他人,便说:“昨晚我去了丞相府。”
夏侯纾说完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夏侯翊喂食,心中暗暗盘算着怎样才能从他的嘴里套出点线索。以往她有任务,也会有意无意的在夏侯翊面前透露一些信息,然后夏侯翊也很上道,总会假装不经意间给出几个很有指导性的建议,从而大大提高她的办事效率。
夏侯纾习惯性地等待着下文,可是夏侯翊光顾着喂鸟,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,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来。
夏侯纾见状,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了,便问:“你就不问问我昨晚出去打探的结果如何吗?”
夏侯翊神色从容,慢条斯理地说:“我没记错的话,你之前让我不要插手你的事。”
夏侯纾噎住。
难道他们之间还真的要亲兄弟明算账不成?
夏侯翊像是铁了心要袖手旁观,他没有再关注夏侯纾的表情,随后便收拾好没吃完的鸟食,顺手将鸟笼挂在廊檐上,一边欣赏着两只画眉,一边逗乐,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。
两只画眉鸟吃饱了也不歇着,在笼子里跳来跳去,十分欢畅。
从前只听说狗仗人势,没想到鸟也如此。
夏侯纾便瞪着两只画眉鸟生闷气。
昨晚在相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,丞相府必然会加强戒备,只怕会影响到她的下一步行动。但是事已至此,追究对错已经毫无意义,她得好好筹谋才是。且不说她顶着越国公之女的名头不方便随时出府继续追查,就是这事本身也怪异,让人毫无头绪,但又觉得处处都是线索。可若是仔细推敲,又不得其宗旨。
除了求助夏侯翊,她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快捷的办法。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所以现在不是她嘴硬的时候。
“之前不让你相助,确实是我高估了自己。但你是我的兄长,也是我进长青门的引路人,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吧。”夏侯纾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变化,随即又试探着问,“我昨晚差点就没命了,这个……你也不关心吗?”
这京中,除了恭王府那几个对他虎视眈眈的表姐妹,她可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了。她就不信他真能无动于衷。
“是吗?”夏侯翊侧目扫了夏侯纾一眼,面色平静地道,“你如今好好地站在我面前,能说能吼的,想必也没什么大碍。”
这模棱两可的态度,反而让夏侯纾有点不自信了。她不禁回想起从前夏侯翊为了帮她进入长青门的煞费苦心。从最初的考核到后面独立接办任务,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向她透露一些重要线索,还经常跟在她身后替她解决麻烦,不然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地进入长青门,更加不可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就在长青门站稳脚跟。
可是他今天的表现过于疏离,与那时的态度千差万别,像是故意要与她撇清关系一样。
这有点反常。
夏侯纾思索片刻,索性直接问道:“你昨晚真没有跟踪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