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分公司选在杭城，一方面当然是他家就在杭城，他母亲上班方便。
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杭城这边电子商务和服装资源发达。
原材料、代加工厂、线上旗舰店、还有以后的直播带货，放在杭城都是最好的选择。
物流也完善。
周奇思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妹妹，平时挺乖的，嘴巴也会，今天怎么连招呼都忘了？
其实也不是周吔忘了，而是她此时正在天人交战。
憋了半天，脸涨得通红，终于挤出一句：“林…林奶奶好！”
周奇思倒吸一口凉气，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林花花也愣了一下，这称呼她还是头一回承受……
职场上见多了刻意奉承喊“姐姐”的，就像周奇思，第一次见面就笑着问她是不是江野的姐姐，那点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穿。
可“奶奶”这俩字，着实把她弄懵了。
她定神打量着眼前的姑娘。
眉眼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，不笑的时候安安静静，漂亮得像个矜贵的公主。
许是察觉到气氛尴尬，周吔朝着她笑了笑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瞬间褪去了疏离感。
那股傻乎乎的劲儿，很可爱。
林花花心里软了一下，多老实的姑娘啊。
当年她就总念叨着想再要个女儿，又怕带孩子辛苦没敢生，如今看着周吔这模样，越看越喜欢。
她故意板起脸，打趣道：“我有那么老吗？姑娘家家的，怎么一口一个奶奶喊得这么顺口？”
周吔赶紧挺直腰板，一脸认真地解释：“不是的林奶奶！我平时喊江总都喊江叔叔，您是他妈妈，按辈分就该喊奶奶呀，这不能乱的！”
？？？？？
“你喊野叫叔叔？”
“是啊！”
“噗”林花花再也绷不住，捂着肚子笑了起来，笑得肩膀都在抖，最后干脆靠在办公桌上直摆手。
“你这孩子……”林花花笑着擦了擦眼角，原本想“江野也就比你大几岁，哪用得着喊叔叔”，但看着周吔一脸认真的模样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这股子傻乎乎的较真劲儿，反倒让她觉得格外有趣，比那些刻意套近乎的机灵话可爱多了。
她直起身，语气越发温和：“行，算你得对，辈分不能乱。”
转头看向一旁涨红了脸的周奇思，“你妹妹这性子真讨喜。起来，你也刚到杭城没多久吧？”
“原本就打算找时间给你接风，你妹妹来了也巧，那就晚上吧！也别在外面吃了，你们一起到家里去，尝尝我们家老江的手艺。”
“好呀！谢谢林奶奶！”
周奇思原本还想客气拉扯一下，没想到自家妹妹一口气就应了下来。
林花花笑了一下，姑娘不扭捏，挺好的。
晚上，西溪湿地悦榕庄别墅区。
暮色渐沉时，林花花的保时捷卡宴驶入一片白墙黛瓦的排屋区。
周吔趴在车窗上，看着蜿蜒的河道倒映着灯笼光影，忍不住“哇“了一声。
“这片的开发商是绿城。”林花花打转向灯时腕间的翡翠镯子叮当作响，“当初买这里，就是看中每户都有亲水平台，江野他爸钓鱼连门都不用出。”
车刚停稳，院子里就传来中气十足的吆喝：“鱼头豆腐汤马上好！”
穿着卡通围裙的江大明举着锅铲探头，看到周家姐妹时明显一愣。
“爷爷好！”周吔脆生生地喊道。
江大明的锅铲“咣当“掉在地上。
林花花憋着笑凑过去耳语几句，他表情从震惊变成无奈，最后认命地捡起锅铲嘟囔。
都这么大人了，怎么还和孩子一样，逗人家姑娘。
“汪！”一声软乎乎的犬吠响起，一只雪白的萨摩耶颠颠地冲了出来，蓬松的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棉花糖。
周奇思没防备，被它扑得后退半步，周吔却眼睛一亮，立刻蹲下身张开双臂：“呀，好可爱！过来～”
萨摩耶像是听懂了似的，欢快地扑进她怀里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手心，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。
阳光房的吊灯洒下暖融融的光，周吔笑着揉着它蓬松的毛发，指尖陷进厚厚的绒毛里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嘴角咧开上扬。
林花花看着这一幕突然怔住。
怪不到这姑娘让她第一印象这么好，怎么笑起来和她家的萨摩耶这么像？
非常阳光，很有亲和力！
软乎乎的，让人心里瞬间就暖了。
“它叫雪球。”林花花递过宠物零食，指尖轻轻挠了挠萨摩耶的下巴，“听周你们是粤省来的？应该不能吃辣吧？江浙沪这边都偏甜口，能吃的习惯吗？”
“我能吃辣！”周吔正逗着狗，突然蹦出句脆生生的山城话，“我老家是山城的，五岁才跟爸妈去的粤省。”
林花花又是一愣，盯着周吔圆润的杏眼看了半晌，突然也切换成带着川渝口音的话问：“解放碑去过没得？时候常去逛不？”
“去过去过！”周吔眼睛瞬间亮了，语速都快了几分，“时候外婆总带我去，洪崖洞那家凉糕摊，巴适得板！”
“是不是要加黄豆面、浇红糖浆那种？”
林花花激动地一拍手，“天老爷，你跟野那子一模一样嘛！他也是在山城待到五岁才随我们来杭城，时候最惦记的就是磁器口的陈麻花！”
话到一半她突然顿住，目光在周吔脸上转了两圈，若有所思地喃喃：“周吔，江野……你们连名字都带个‘野’字，这缘分可真有意思。”
雪球在一旁“汪”了一声，仿佛在应和这突如其来的亲切感，周吔被得红了脸，手里的零食都忘了喂，也觉得怎么这么多巧合。
江叔叔也是五岁离开山城，名字也带了个吔字，还相信有外星人，还那么会讲笑话……
唯一不好的，可能就是岁数太大了。
他们是两代人……
……
魔都，陈嘟灵工作室
上午十点的阳光透过地窗照进来，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照得纤毫毕现。
陈嘟灵蜷缩在会客区的沙发上，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美式咖啡，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。
“嘟嘟，这是今天第三家媒体的采访提纲。”
林红樱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来，将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，“《左耳》的热度还能维持三个月，我们必须抓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