嘀嘀咕咕叨逼叨逼把聂菊芳气够呛,人一出门就直接拿起叉地扫把挥舞着扫起来——送晦气!
等人走了,杨妙华才跟聂菊芳正式说起这事儿。
有过上辈子,她对生孩子传宗接代啥的,其实没那么在意了,但她不正是想要找个由头嘛,这下好了,可算有了。
试探下来,正正好,这事儿也正是聂菊芳的心病。在农村,还真就是这么着急,普遍结婚早嘛,十六七当爹的都不算罕见,贺希光这都二十二了。而且不管啥年纪吧,年轻小两口只要结了婚,这时候又没什么避孕工具,大家也没这个意识,多数半年内就有了好消息,至于三年抱俩真不是胡说。这么着可不就把希光小两口给显出来了。
尤其吧,以前他们家在村里属于边缘人,大家不怎么注意也就罢了。可现在不一样了,聂菊芳可是合作社的顶梁柱,他一家现在别说河口公社,就是外村的人都有听闻的,大家说来说去,可不就关注上小两口生娃娃这事儿来了。
“也不晓得是有些啥子原因,希光都结婚这么久了,翠仙儿也没上身,我也不想催的,现在大家都说,真的是烦得很。”
要是以往,聂菊芳也不会对杨妙华说这些话。两人其实也没那么亲近,但这不是希光的事儿嘛,怎么着也是亲姐弟,都流着一样的血呢,再说聂菊芳觉得这么段时间也算建立起些许革命友谊了,与其被外面那些八婆追着问,还不如找找杨来娣问个法子,这人现在出息了,说不定真能有办法。
杨妙华哪有什么办法?只能说:“我看希光跟翠仙儿身体都好得嘛,应该也没啥大问题,这要是怀不上,多半就是风水啥的有些讲究。”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,“嬢嬢你还记得我们队那个彭老五不?我们喊彭五叔的,五婶儿这二十年生的还是不少嘛,除了老大,后头生女就是养到七八岁的都病死,生儿就更别说了,都是生下来就没了的。别个都说是彭老五以前造的杀孽太多了,其实啊,根本不是这么回事!”
“他们家啊,就是门没修对,风水就是歪的,所以养娃娃才一个二个都立不住,还是前几年遇到个阴阳先生,五婶儿好心给了别个一口饭吃,那老先生才说了这个,还教他们把门改了,所以后来他们才生了老幺,是个儿子,现在都六岁了,没病没灾的,明显是立住了。”
“我看啊,希光这情形也该找个风水先生问问。”
说乡下人无知也是真无知,遇到这种事他们不是想的查身体看医生,反倒是找个阴阳先生来看风水。其实现实是,他们找不到医生看不起病,但找个风水先生却相对容易。杨妙华这番话下来可谓是对了聂菊芳的胃口,两人就商量着要找什么样的阴阳先生。
毕竟,彭家那个说白了纯属巧合,现在这年头烧香祭祀都得偷摸着来,什么大师神婆的全都龟缩着,大家虽然说信风水,也不是什么招摇撞骗都肯信的。
但这不正好给了杨妙华操作空间了吗?她回去赶紧找了人,自己亲自送过去,对方早就得过她的交代,一通下来把聂菊芳忽悠的妥妥帖帖的十分信服,然后才说了问题,他们家倒不是房子位置有什么大的风水问题,主要是小两口自身有点五行相冲,又是神神叨叨的一通解释,才说了要求,那就是要贺希光避着水,出行更是见水不利,一定要绕开有水的地方云云。
当然还不止于此,这大师还顺带着指点了一些屋内摆设,做了稍微的改动,这趟忽悠就算完成了。
杨妙华还生怕贺希光不当回事,把大师送走了,回头还可劲儿叮嘱:“这是为你们子嗣大计,你也不小了,一定要听大师的话,你这两年遇水不吉,娃儿都不来,个人还是要上点心。就是不为你个人,也为翠仙儿想想,她现在还没生娃娃,真真是受了多少闲气。”
以前就是贺家老房子那一大家子时不时说几句,因为当时给贺希光说亲的时候,大房二房是打了主意的,都想把岳家那边的亲戚熟人嫁过来。毫无疑问没成,聂菊芳选了唐翠仙,她娘家也穷,不然稍微条件好点的人家也不会嫁这家里来。哪知道现在合作社开办,贺发财一家翻梢了,大家一下子都后悔起来,怎么当初就没慧眼如炬结成亲家?本身就带了嫉妒,唐翠仙确实嫁进门这么久还没生个一儿半女的,这些人可不就更是说些闲话。唐翠仙儿日子还真不好过,这无论什么年代,只要没孩子,大家第一时间总是喜欢怪到女人头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