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云眨眨眼，眼观鼻鼻观心，一脸泰然自若：“可能是九皇子府的胭脂水粉与家中不同，以致妆容有所差别吧。”

刘王氏又仔细的回想了一番，好像确实还留着一些熟悉的轮廓，加上刚刚听到的‘九皇子’，想到能劳驾九皇子亲自前来的大概也只有大小姐了，便没再纠结于此：“大小姐是何时会医术的？”

素云摇头：“奴婢不知。”

“你随侍大小姐多年，会不知道？”几句话下来，刘王氏找回了她身为老夫人的威严。

就在素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的时候，幕帘被掀起，晏笙嘴角含笑的走进来：“老夫人想知道，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？何必为难素云。”

“大小姐。”刘王氏直起身，朝着晏笙伸出手。

晏笙看了看，上前几步将人扶住：“我闲来无事翻多了闲书，老夫人该知道，收集那些绝版古籍，是父亲的兴趣。”

“即便如此，大小姐也不该如此莽撞行医，若万一生了事端，不光是您，连着九皇子府，甚至晏府都要跟着遭殃，人命关天，不是儿戏。”刘王氏苦口婆心的劝道。

素云将晏笙扶到椅子上坐了，便端着已空的碗勺走了出去。

面对这位长者，晏笙难得没有冷言冷语，而是十分乖顺道：“我知道老夫人的担忧，只是……方才您的病是我治的，你此刻感觉如何了？可还想咳？”

刘王氏一怔，抚着胸口感觉了一下，几个呼吸下来，格外顺畅，之前那种阻塞感已经半点不见，不由惊奇：“大小姐是对老身做了什么？”

“没有什么，治病而已。您常年旧疾压身，即便如今治好了，身子到底有了亏损，您回去记得每日喝上一些参汤，再稍微注意一下，应当不会再犯。”看着那放在胸口处干枯的手掌，晏笙语气又软了软，“您是父亲的乳母，父亲是盼着您能长命百岁的，您自己也需得护着自己，不能再为一些旧事伤神。”

刘王氏看着她，只觉眼前之人陌生的很，却十分顺眼，之前见到大小姐时那种不喜奇妙的淡去了许多：“老身是不知大小姐如今是怎样的一个心境转换，若您有把握行医，老身也没有理由拦着就是了。毕竟您现在是九皇子妃，不再只是老爷的女儿。”

“老夫人放心，我自由分寸。”

“唉……你说你早些如此何至于招惹老爷厌烦？老身虽不问府中事多年，最近也听了一些风声，晏府不受宠的二小姐最近颇得老爷欢心，您似是因此与老爷生了嫌隙？”

晏笙眉眼低垂：“许这便是我过去多年的恶报，我自是该受的。”

“韶芸那孩子虽说出身差了些，但心地善良，你若是想通了这些，该早些与她和解才是，为此与老爷生分却是不该了。”刘王氏犹记得当年晏晨丰是如何欢喜得了一个女儿的，她也清楚当年晏晨丰与别人生情的事，这里面恩恩怨怨掺杂太多，她身为长辈当初没能帮上什么，如今随着渐渐上了年岁，却是真心盼着他们能和睦相处的。

只是，事与愿违，之前是晏韶芸在府中倍受冷遇，如今又是大小姐与老爷生分……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？

晏笙目光闪了闪，轻笑出声：“这种事情从来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……老夫人既已经觉得大好，便可以回去了。”

刘王氏人老成精，能听出来这委婉的疏离，心知这孩子是打定主意不听劝了，便也不再多言：“好，老身回去，清灵。”

“哎。”外面有人脆生应着，却没进来。

晏笙上前将刘王氏扶起：“这屋中尚有病气，旁人进来不妥，我送老夫人出去。”

刘王氏握紧晏笙的手，却一时没动，只一双眼睛定定看着她：“大小姐，老身最后说一句，凡事留一线，给别人留条生路，也要给自己留条退路才好，做事太绝只会自食恶果，您莫要让自己后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