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云雾中的月亮又清又冷,从西面泻下冰一样的银辉。
今日天气虽然晴好了,可一到晚上,寒风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剑在夜空里飞舞,吹打着树叶,发出尖厉的叫声。
“白露,门窗可得关严实了啊。”蒹葭在一旁叮嘱道。
“放心吧。”白露嘀咕着,趁着风琪转身,忍不住上前扯了扯蒹葭的袖子,“今年的冬天好冷啊,咱们屋子里啥时候也能添些炭火就好了……”
蒹葭看了一眼地摊上的炭火盆,先是失神了片刻,又对白露道:“咱们是奴才,有一避风之所便是主子仁爱了,哪里还能奢求那么多啊。”
盆中的木炭今夜又添了好几块,正燃得旺盛,将蒹葭的脸也映得红彤彤的。
碧儿扶着风琪在**坐下,瞧着风琪略带迷蒙的神色,不禁嘀咕道:“王妃今夜就用了一碗小米羹,是不是还饿着呢?怎么瞧着有些恍惚似的?”
“我这是看你们打打闹闹,看累了!”风琪笑道,“你们跑来跑去的还不知道累呢,我在一旁看都看得眼花缭乱了。”
“王妃,您还是快点给碧儿姐姐找个人家嫁了吧,这样咱们院子里便清净了。”白露在一旁怂恿道。
风琪笑得更欢乐了:“你还说碧儿了,平日里就你闹得最欢!若不是你叽叽喳喳的,碧儿又如何会跟着你胡闹?”
风琪又看了蒹葭一眼:“还是蒹葭最规矩。”
“哼,王妃偏心。”白露故作吃醋,拉住了碧儿的手,“碧儿姐姐,咱们都出去吧,就留着蒹葭伺候王妃便是了。”
蒹葭倒不似平日里那般平静,脸上也多了些许局促的神情。
“你这鬼机灵,做事情不如蒹葭,吃起醋来倒是厉害了。”风琪笑了几声,慢慢在**躺下。
碧儿又为风琪掖了掖被角。
“好了,我也乏了,你们也都下去歇息吧。”风琪觉着身子一阵疲软,想来是怀了孩子,愈发贪睡了。
碧儿瞅了瞅旁边的炭火盆,又检查了一番火盆盖子,这才与蒹葭白露二人退了下去。
屋子的脚步声一静下来,风琪便觉着头脑混沌,倏地就入眠了。
子时过后,整个陵王府沉寂了下来。云层**有一点两点星若隐若现,好像有无限的哀愁蕴藏着的样子。
“走水了,走水了!”一阵惊呼声突然传入耳中,碧儿瞬间惊醒。
她连外衣都来不及穿,只披上了一件袍子,匆匆地跑到了院子里。紧接着,一股呛鼻的浓烟味儿直冲进来,她看见风琪住的屋子里已是浓烟滚滚。
“王妃呢?王妃还在里面吗?!”碧儿抓住了一个打水的家丁问道。
“奴才们看到着火的时候,屋子已经燃起来了,叫了好几遍也不见王妃答应,也不知是不是还困在屋子里!”
家丁的话语里带着哭腔,刚说完又急匆匆地跑去打水了。接二连三的人提着水桶往返,只是杯水车薪,熊熊大火已经愈演愈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