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就是承认我母亲的伤是你造成的了？”

风琪忽视了她的话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。

“哼，平阳侯府已经完了，看你能得意多久！”慕容嫣甩袖，愤愤离开。

看着慕容嫣的背影，风琪对碧儿说道：“从前我一直觉得，慕容嫣与风玥都是十分厉害的角色，我在她们身上受到的苦难数不胜数。而现在，我的这两个仇人却彼此敌对，来了一个鹬蚌相争，且她们身在局中却浑然不觉——我总算明白了，只要我比敌人更狠心、更阴险，就再也无须畏惧她们。”

“小姐……”碧儿唤了一声，“您何苦这样……”

她看着风琪这般模样，心里一阵疼痛。

“曾几何时，我也只是一个单纯温婉的女子，与寻常女子一样，憧憬的不过是相夫教子，和乐安康，哪里有什么心机和抱负。是他们逼我的，既然我走上了这一条路，就没有想过要回头。”

“可是王爷呢……您不是与王爷……”碧儿欲言又止。这几天，陵王都没有来探望过小姐一次，她还听人说起，因为小姐对待平阳侯的态度十分冷漠，惹来了陵王的厌恶。

“他若是爱我，自然会理解我。”风琪的话语里带了些赌气的味道。

“您不准备将真相告诉他吗？若是他知道了您的真实身份，便不会觉得您冷漠了……”

风琪抿了抿唇，没有说话。

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，而是反反复复思量了许多次。

若是她不告诉楼羽自己的真实身份，楼羽一定会觉得她过于冷血，竟然把自己父亲的性命和整个家族的荣辱置之度外。

但若是她告诉了楼羽，她其实是慕容莺，或许她就会永远地失去楼羽了。

她不敢赌。

风琪又想起了上次在河堤的大石头上，两人席地而坐互诉衷肠的情景。那天，她本来是想将自己的故事全部告诉楼羽的。

但是当时楼羽说了一句话。

“琪儿，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端庄温婉的女子，直到我遇到了天真活泼的你、率性而为的你、甚至是泼辣无礼的你，你过于真实，就像是初出繁杂尘世中的一张白纸，让人心神往之。”

她这才知道，原来在楼羽的心里，喜欢的是这一世的她，是她努力做出来的模样。他所喜欢的“真实”，恰恰是最不真实的。

“我绝不能让他看到从前的我，他会不知所措，我也会无地自容。”风琪喃喃。

碧儿又道：“王爷若是真心疼爱小姐，又如何会在乎小姐的过去呢？”

风琪摇摇头：“我这次虽然放弃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和家族，但为的却是让真相大白，就这样他都觉得我冷漠——若是他连我这么一点点的阴暗面都无法接受，又如何能接受一个已经死过一次而且还在费尽心机复仇的我？”

风琪的余音飘散在了空气中，她许久都没有再说过话。

慢慢地，太阳便往西边走去了，刚刚淹没在云层中，东方亦便匆匆走了过来。

“王妃。”他顿了顿，抬眼看了看风琪的脸色，“刑部已经定案了。人都是平阳侯所杀，侯府里也找到了放血和掩埋的痕迹……”

“最后如何判的？”风琪只问这一句，目光中的冷漠让东方亦也是一时失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