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帆握着她的手，轻声问：“失望了吧，唉，我也很失望，没有想到是这样的！”

两个人站着，一阵沉默。

唯一可坐的地方便是那张床，**铺着粉红色的床单，看起来是不久前刚铺上去的，还算干净。

季云帆拉着林依依的手走到床边坐下，转头开始收拾行李箱，他从箱子里拿出大衣穿在林依依身上，林依依呆呆的坐着，望向窗外的目光，满是木然。

不停有人从房门口经过，那是做工的工人，大门前堆满水泥，季和兴抗着水泥楼上楼下跑，耳边有什么机器在响，空气中满是灰尘。

季云帆想去关门，走到门口才发现，门还没有装。

一阵鞭炮声突然在屋子外响起，林依依吓的站起来，季云帆连忙抱住她，告诉她，这是当地欢迎新媳妇的习俗。

新媳妇进门，要放鞭炮。

很快屋子里涌进来一群中年妇女，她们都是来看林依依的。

林依依被人围在屋子中间，猴子一样的任人参观，季云帆替他介绍：“这个是大姑，这个是二姑，这个二妈，三妈，四妈，五妈，这个是三姨，二姨…..”

七大姑八大姨毫不掩饰的眼神对着林依依上下打量，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，嗓门很大，林依依一句也没有听懂。

偶尔她们会放声大笑，笑声震得人耳朵发麻。

刘荷花招呼着七大姑八大姨，嗓门同样大，也跟那些人一样，上下打量林依依，目光毫不掩饰。

记得第一顿饭，是一碗面条。

晚餐没有做菜，黑漆漆的饭桌上放着不知什么时候剩下来的两个半碗剩菜，一瓶辣酱放在桌角。

灶台上乱七八糟摆满了东西，饭桌靠着没有粉刷的墙放着，厨房窗子也没有安玻璃，只用一层纸糊上，风将纸吹起来，“扑簌”作响。

屋子中央拉了一根电线，沾满灰尘的灯泡在风中左右摇摆，光线很暗。

季和兴招呼林依依吃饭，嘴里说着：“我们这里吃饭不讲究。”

那晚林依依只吃了半碗白饭，筷子只在刚开始时象征性的往其中一个碗里夹了一下，夹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，也看不清是什么，实在没有勇气吃下去，便放在了碗里。

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，季云帆用桶提了热水给林依依洗澡，找出一片破布挡住了窗子。

季云帆蹲在林依依面前给她洗脚，水是热的，但她的心确是冷的。

整栋房间的洗手间里都没有装便池，要上厕所，得去后面院子里的茅坑。

打开后门，风啸雨狂，呼呼的北风打在人脸上，生疼生疼。

豆大的雨滴砸在泥巴地上，砸下去就是一个坑。

风声雨声声声入耳，狂风吹的人几乎站立不稳。

地面又湿又滑，季云帆穿着木屐，背起林依依，林依依趴在季云帆背上，打着伞。

十几步路的距离，走了好分钟，到达时两人身上都湿了。

那一夜，季云帆将林依依紧紧的抱在怀里，哽咽着对她说：“宝宝，对不起！”

林依依在季云帆怀中泪流满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