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漫丽这才虚脱般地瘫坐在地上,任由邻居们把她扶起来。她看着那对母子狼狈的背影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
得对,最快的火车!她必须坐最快的火车离开!
另一边,王没有想到乔漫丽的事情。
她在乔老爷子的书房。
王面无表情:“老爷子,你知道我爹和你闺女结婚这么将近三年,为什么从来没有来过你家吗?”
乔老爷子眉头紧锁,对王这个不速之客以及她开场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感到不悦:“崽崽,你这是什么意思?德胜工作忙,不来就不来,我老头子还能挑他这个理?”
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那不像笑,更像是一种宣战。
“周建国那个畜生出狱了,家暴,喔~和你一样,对乔漫丽家暴。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铁珠砸在水泥地上,铿锵作响。
乔老爷子脸上闪过被冒犯的怒意:“你……你是崽崽,我不和你计较。”
王眼神里的讽刺更浓了:“周建国抢了我爹的功劳,而你,乔老爷子!因为你念着周建国他爹是你的老班长,救过你的命!你在报告上看出了蹊跷,却选择了闭上眼睛,默许了这场偷天换日!”
乔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猛地想站起来,身体却晃了一下,又重重坐了回去
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,那些报告里模糊不清的表述,此刻都变得清晰无比。他不是不知道,他只是不愿意深究。
“我爹因此升不上去,我娘随不了军,只能留在村里。她上山砍柴,被野猪……”王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,但立刻恢复了冰冷的坚硬,“死了。”
他以为自己是在施恩,逼迫王德胜娶女儿是给了对方攀高枝的机会,让王德胜闭嘴。
所以他的女儿已经知道,还站着王德胜那边,所以她再也没有回家。
她如同一个冷静的猎人,看着猎物一步步入陷阱。
就在乔老爷子被偷换功劳和间接致死的真相冲击得心神俱颤时,王再次出手了。
她如同变戏法般,从怀里掏出几张黑白照片,手腕一抖,照片如同雪片般散在乔老爷子面前宽大的书桌上。
照片上,是特写的、清晰无比的伤痕。主要集中在腰部、背部,新旧交织,狰狞可怖。
“这些腰部的伤,”王的声音像冰锥,精准地刺向乔老爷子最不愿面对的角,“看着熟悉吗?”
乔老爷子的目光触及照片,瞳孔猛地收缩,呼吸骤然急促起来。那些伤口的形态、位置……他太熟悉了!那是他盛怒之下,用皮带……
王的指控冰冷而平静,不带任何疑问,只有陈述,“是你,乔漫丽要离婚,你不同意,觉得丢了乔家的脸。这是你抽打的。”
她的手指又点了点照片上其他区域的伤痕:“剩下的,是周建国打的。你们俩,一个亲爹,一个前夫,倒是默契,在她身上划分好了地盘。”
“你们俩,都是畜生。”这句话从王面瘫的脸上出来,不带丝毫情绪,却比任何咬牙切齿的咒骂都更具侮辱性。
乔老爷子浑身发抖,一半是巨大的羞辱,一半是事情彻底败露的恐惧。
他张着嘴,想呵斥,想辩解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。这些照片,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。
王微微前倾身体,双手撑在书桌边缘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乔老爷子,问出了那个最终、也最致命的问题:
“老爷子,你,如果我去上告……还有这些你亲手留下的‘杰作’,一起送到上面去……会怎么样?”
她顿了顿,让恐惧在对方心里充分发酵,才缓缓吐出后半句:“一个徇私舞弊、包庇罪犯、还对自己女儿实施家暴的畜生……你猜,你墙上的那些勋章,还保不保得住?你乔家的脸面,又该往哪里放?”
这句话,成了压垮乔老爷子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他不仅名誉扫地,晚节不保,更将彻底失去他倚仗一生、视若生命的荣誉和地位
他在王这个“崽崽”面前,所有的威严、所有的倚仗,都被砸得粉碎。
他瘫在椅子上,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泥塑,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王直起身,不再看他一眼,转身走向门口
她的目的已经超额完成。她捏住了乔家的命脉,更为乔漫丽和红红花花的彻底离开,扫清了最后,也是最顽固的一道障碍。
乔老爷子:“你想怎么样?”
王能怎么样?
她没有证据呀!
王:也不知道能不能唬住他:“你自己去纠察队讲清楚,周建国犯的罪够杀头的,我要他得到法律该有的审判。”
她的底牌不是完美的证据链,而是乔老爷子“不敢赌”的心理。乔老爷子赌不起他的名誉、地位和整个乔家的脸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