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眸子里盛满了恐惧,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朝自己走进,而自己却避也避不得。
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这人的一双深邃的浅棕色眼睛,透得如同从前在宫中之时父皇曾赏她的那颗琥珀。
“你就是玄懿?”
此人说的大献话带有一种特有的北人腔调,听起来有些可笑,可是如此处境的玄懿,却是如何也笑不出来。
“我不是。”
玄懿知道自己如果是公主的身份,只会更加危险,只能矢口否认。
可下一秒,拔列兰准就戳破了她的谎言。他拿起桌上的一副画像将其展开,举到玄懿的脸旁作对比。
然后便能听到他轻声笑了,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,说道:“你当我是傻子是吗?”
他扯下了自己的面巾,露出了他那张极具北人特色的脸,鼻梁高挺,眼窝深陷,眉毛又粗又浓。
拔列兰准一低头,便瞧见了玄懿正发着抖的手。
“你当初为何要逃婚?”
拔列兰准看着眼前这么个妙人儿,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做。
“因为我不想嫁给一个蛮人。”
蛮人?这话落在一向以自己部族为傲的拔列兰准的耳中,点燃了他心中的火。
他将手落在了玄懿的脸上,细细摸着。心想着这女人的皮肤真好,好像剥了壳的鸡蛋。不像他们部族的那些女子,常年在天光之下晒着,脸上粗糙至极。
玄懿被缚住了手脚,拔列兰准的手落在她的脸上,让她脊背发凉。
在他的手拂过她的嘴角之际,玄懿看准了狠狠偏头咬了下去。
拔列兰准吃痛的缩回了手,过后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,这位大献的公主,着实是有趣。
“你说,我拿你去向玄白景换两座城池,应当是换得来的吧。”
玄懿嗤笑了一声,直视着他浅色的瞳孔,说道:“你拿我换不了任何东西,因为我不过就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公主。”
拔列兰准听不懂什么叫“名存实亡”,继续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我这个公主,根本就没人在乎,不然我也不会跑到北边这么个苦寒的地方,无人来管。”
拔列兰准并不懂大献人,他一直以为,即使是她的亲生父亲死了,由她的叔父继位,她叔父也会像他们乌良族的人一样,好好的对待自己兄弟的儿女妻子。
听完玄懿的话,拔列兰准像看着一条可怜的小狗一般看着她,说了一句:“真是可怜。”
“那你不若放了我,我于你而言,没有什么利用价值。”玄懿出言劝说,她实在是不想留在这个虎狼窝。
“既然你于大献而言,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,不如就跟了我吧,我会对你好的。”
那少年人的眼睛看着玄懿,没有丝毫的杂念,如若不是看见了他嘴角扬起的坏笑,玄懿可能真以为他所言是真心的。
玄懿昂起了首,眼睛一闭,如同赴死一般,“不若你就杀了我吧,反正我也没什么用。”
拔列兰准这才认真瞧了一眼这个所谓的大献公主,当真是有趣,一心想死,那他便偏不如她的意。
“那我给你两个选择,其一,做我的妾,其二,去营中做军妓,想必我手底下那些人还从来没有尝过公主的滋味儿吧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,落入玄懿的耳朵之中,却如同最恐怖的鬼魅,这两条路,她一个都不想选。
她沉默了许久许久,见这般都无法让玄懿松口,他朝外面人吩咐说:“饿她两天,她什么时候做出选择了,什么时候再给她喂饭。”
拔列兰准走了出去,玄懿仍旧被绑在帐子里,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,她现如今最后的一条路,是不是只能是死路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