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定军狼狈逃回营中后,一时不再敢举兵进攻。
主帅周鸿信坐在帐内,目光死死地盯着沙盘之上,今日那让他们折损了两万人的舒梁山。
他冥思苦想不得其解,为何他们在那舒梁山中落败,那霍衍又是如何在舒梁山内设下障眼法,让他们在里面如同没头苍蝇般乱转?
安定军首战落败的消息传回平邺,上朝之际,玄白景于众大臣面前发了大火,怒斥周鸿信。
圣旨更是连夜往清河送去,勒令周鸿信绝对不可再轻举妄动,不得再像上次一般惨败。
而霍衍这边,在周鸿信收到圣旨之前就已经收到了青羽传来的消息——至少在年前,安定军不会再起兵攻打南陵了。
这正好也给了南陵军修整的时间,总算是能安稳地过一个年节了。
霍宅内,卫姝坐在凳子上用着膳,不时便揉两下自己的腰,再瞪着旁边这个罪魁祸首。
“怎么了?还是不舒服吗?”霍衍低下头,轻轻在她耳边问道。
卫姝冷哼一声,显然是不想理他。
这人打完仗回来便像发了疯一样,任她哭得嗓子嘶哑,也根本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。见他依旧穿得人模人样的,不禁想起衣冠禽兽这个词,用来形容他是再好不过了。
卫姝不理他,霍衍兀自又开口说道:“玄懿应当已经快到了。”
卫姝眼神几番飘忽,想开口跟霍衍再多问些玄懿,又想起自己现在正在同他生闷气,决心闭口不说话了。
“生气了?”霍衍偏过头看她,见她气鼓鼓的样子,继续道:“我在外这么些天,你就不能怜惜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卫姝赶紧用双手捂住了他的嘴,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你要是再胡言,我就再也不让你进我屋了。”
霍衍宠溺一笑说“好”。
此刻的玄懿,再行走二十里,便可以到楚兰郡境内了。
她身边的侍女因为连日赶路已经生了病,被她留在了途径的一处小县城,留在了霍家的商铺之中,托了那掌柜好生照看,而她自己则在两天后又继续向北出发。
越往北走,天气就越发的冷,她已经穿上了麂皮靴,走路时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里。
她的手脚已经生了冻疮,每日也只能在沿途中的驿站稍事歇息一下,睡了一夜取暖后,第二日又顶着风雪出发。
这日她经过一个名为益青县的小县城,在城门口的驿站听说前去送粮的粮队正好才走,又紧跟着朝粮队追去。
只要找到粮队,那么便一定能够准确地找到卫述安的所在。
谁知道她才将将找到粮队跟上之际,就被一场大雪封在了山里,走也走不得,退也退不得。
“姑娘,你这是回家去吗?”
送粮队的头汪海瞧着这个整日戴着面纱遮脸的女人,竟也没有怎么怀疑,毕竟北边已经收回了两城,有不少之前逃难的民众开始返回故土。
玄懿点了点头,她也只能这般说了,分毫不敢透露她乃是那个逃脱和亲的公主,毕竟这处,还是玄白景的辖制之处,要是他又将自己给抓了回去,那她这一辈子,可就真的全完了。
在她离开南陵之前,尚还被关在冷宫之中的母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传了信儿来,说自己一切安好,玄白景虽然将她关着,却不敢要她性命,怕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。
是以如此玄懿这才敢向北走,一方面是为了去寻卫述安,另一方面也因为她深知玄宁本性,念及往昔情分,绝不会将她交给玄白景。
入山的第一日夜里,便下起了大雪堵住了山道。
这是玄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,漫天的大雪遮住了天幕,入目皆是莹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