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陛下的现下已经好了,不知道痛了,那需不需要臣再让您回忆回忆。”
霍衍话音刚落,玄绍便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绞痛起来,甚至比昨夜更甚。
“来人……来人……”现如今他想找人求救,可却只能发出蚊子般微弱的嘤咛声。
“是你!”玄绍看着他,以往那总是对霍衍藏着鄙夷的眼中终于有了些害怕。
“陛下,从今往后,还是听我的话,休要再做那么多的蠢事,譬如私底下择人想替了我的位置,又譬如,与般若谷的人暗通款曲。”
屋内的炭火在啪啪燃烧着,霍衍还是他寻常待人的那副冷脸,而玄绍则是痛苦而又害怕。
“你这是谋逆。”玄绍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霍衍似是坐累了,站起身来,走到玄绍房间内精心摆着的那顶帝王冠冕之上,用手轻轻拨弄着上面的珍珠,然后稍稍用力扯断了穿着珍珠的金线,霎时间,珍珠落了满地。
他漫不经心地动作,而又轻轻说道:“陛下,可知道你的三皇兄是如何死的?”
霍衍的问话勾起了玄绍的回忆,三皇子无故暴毙身亡,御医署的人没有一个能查明原因。他心头渐渐地拢上了一层阴影,瞧着霍衍越发地害怕:“是你,是你!”
“对,从前我进宫之时,三皇子无故责罚我,我就给他下了一个蛊,所以没多久他就无故暴毙了,你看,那时也没人能查到我头上。”
玄绍彻底知道自己的心脏为何作痛了,就是霍衍给他下了蛊。他正想开口威胁霍衍:若是他不给自己解蛊,便会杀了他。
可霍衍好似一个恶鬼,全然看清了他心中所想,在他还未开口之时便说:“陛下若是杀了我,你也会立即殒命,毕竟,三皇子身上那蛊比起你身上的来说,简直是微不足道。”
满地的珍珠,霍衍却毫无避开之意,一步一步走着将不少昂贵的东珠都踩碎开了。
他走到房门前,双手打开的房门,寒冷的风从门口灌了进来,冻得玄绍一哆嗦。
霍衍背对着他,那背影如同巍峨高山一般不可跨越。
“陛下,听闻那郁向文还在南陵城内,还请陛下下旨,将郁向文拿下。至于理由,陛下莫要提我便是了。明日一早,我若是没有听到消息,陛下恐怕会比今日还要痛些。”
“对了,南陵是霍家的南陵,陛下还是听话些的好。”
霍衍终于在寒风中离开,过了许久,玄绍才缓过劲儿来。
他光着脚踩到地上跑出了房间,瞧着院子里那么多下人,方才他在里面那般喊,可是这群人毫无回应。他们一定都是霍衍的人,一定都是的。
他提剑想将这群人全都杀了,可方才终究痛过一场,手软无力,挥了两下剑便咣当一下落到地上。
“荒唐——朕是天子,朕可是天子啊——”他只着了一身亵衣,光着脚坐在地上。
冯若灵听说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又匆匆跑过来看,便见到自己儿子瘫坐在地,双目无神。
她快步走到了玄绍面前,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?天凉,你们还不赶紧将陛下给扶进屋内去。”
几个仆人走了过来将玄绍抬起往屋里送。
玄绍四肢无力垂着,头往后仰,看着他母亲绝望地说道:“我是傀儡皇帝,傀儡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