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夫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，马车也行得更快了些。

起兵攻城之日经过玄绍、霍衍还有好几位军中将领的研究，将时间定在了十月初一，月缺之时，趁夜起兵，攻打长留。

两方大军于城门前厮杀，火光映在霍衍的长枪之上，看得人不寒而栗。他矫健地穿行于阵中，所到之处，片甲不留。到后面，敌方将士竟是无一人敢近其身，纷纷躲得远远的。

两军交战一整天，却仍未拿下长留。

战事之焦灼，让在后方的玄绍都忧心起来。

时间过了十五日，南陵军不断发起攻势，长留却仍未攻下，阵前却传来了霍衍重伤生命垂危的消息。

卫姝收到消息之时，却毫无想要她想象中的释然，。

霍衍走后，她如此这般想，霍衍如果死了，自己纵然不会过于高兴，但总会有解脱之感。

可是在收到这个消息那一瞬间，她心头却好似有着一座山压着般的压抑之感，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。

看着不远处嬉笑玩闹的霍城，一像颇有主意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这般昏昏沉沉地过了五日，前方终于传来了南陵军得胜的消息，可是这个消息却无法让卫姝高兴起来。她抓住那个传信兵问道：“霍衍呢，霍衍怎么样？”

那传信兵摇了摇头，表示他也不知道。攻下城的那一刻他就听玄绍的命令飞奔来报喜，之后的情况他是一概不清楚。

卫姝心沉了一下，转身准备回府，却被玄栀抓住了她那落魄的样子，嘲讽道：“霍将军生死不明，你要不要找下一个靠山？”

卫姝回头怒瞪了她一眼，冯若灵就在那处，一巴掌甩到了玄栀脸上：“我当真是太纵容你了，竟然能说出这般话了。来人，将公主给我关回她的院中，禁足一个月，谁都不许去看她！”

玄栀被打蒙了，只能眼睁睁见卫姝慢慢走远。

冯若灵看着卫姝有些脱力的样子，不免有些唏嘘，这霍衍重伤，现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，就算活下来，恐怕也是个废人了，这孩子当真也是命不好。

拿下长留的第二日，前方就传来的好消息，“娘娘，大军已经启程回南陵了，九殿下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！”

冯家众人听了这个消息，都高兴极了，尤其是冯若灵，她已经许久未见过自己这个儿子了。

于是她早早便开始张罗起来，想要好好欢迎自家这个儿子以及他得胜的军队回城。

可与冯府截然不同的是，卫姝现如今都还没有收到霍衍的任何消息。

她这段时间日日睡不着，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。霍衍死了，不正好如了她多日来的愿望吗？那现如今她时时想哭这样子，算是什么？

田坊蹲在卫姝跟前，问说：“夫人，三日后大军便要回城了，您要去看看吗？”

卫姝摇了摇头，可转念一想，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呢。就算他死了，自己也得尽最后的一份力，将他迎回聚灵楼不是吗？

大军回来那日，卫姝没有与众人站在一起，自己孤零零站在另一侧。悲喜不相通，她们的欢声笑语，都是扎在她身上的针。

“回来了——回来了——”

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，众人的目光都往城门口望去。

卫姝先是挪开了眼，到这时，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去看一眼，她害怕看到霍衍的棺桲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终于鼓足勇气抬眼望过去，在见到霍衍好好骑着马跟在玄绍身后时，那眼泪一瞬间便滚了下来。

霍衍被围在人堆里，却一眼看到了人群之外的泪流满面的卫姝，他什么也顾不得了，翻身下马，挤出欢庆的人群，走到了卫姝身边将她揽入怀中，哑声道：“我回来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