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宁背对着齐陆,踌躇犹豫着,他为什么要去听一听卫姝的事情,她已经嫁人了。
可虽然是这么想着,却还是转过了身。
只听齐陆缓缓说:“夫人这一路来过得很苦,上次受伤重病以后不记得了很多事。卫家遭难一事她全然记不得了,她不记得她被流放了,也不知道父母兄弟都没了性命,更不知她二哥已经失踪。望世子看在您与我家夫人相识一场的份儿上,不要让她知道这些,至少不是从您口中知道这些,我家主上将不胜感激。”
齐陆说了许多,明明只有短短的几句话,他的眼前好像掠过卫姝这么长一段时间经历种种的苦。
他闭上了眼,叹了一口气回说:“自然,我不会胡言的。”
齐陆带着自己的侍从走下了山,天边下起了濛濛细雨,远山也开始变得烟雾缭绕起来,农户家的炊烟升腾起来融进了雨雾之中,与其融为一体。
“世子爷,咱们现在是否得回平邺了?”侍从在一旁问道。
“走吧,咱们该回去了。”
玄宁拽着缰绳,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。他现在在想,若是当初卫家被贬后,自己去皇伯父面前求情,让卫姝不至于被流放能够留下来,留在自己身边,她是不是就不至于遭这些苦了。
可这已经过去这么久了,玄宁纵然是再后悔,都已经来不及了。
此刻卫姝正拿着绢布给霍衍包扎手,他的手心被划破了一大个口子,卫姝看着都有些骇人。
卫姝低头轻柔地给他包扎着左手,霍衍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。今日她的头发仔细梳过,衣服也穿了一件从未穿过的新的,那个什么玄宁竟值得她这般做?
“好了,包好了。”卫姝笑着看了看自己包扎的伤口,整整齐齐的,极为美观。
“主上,玄宁已经走了。”齐陆送完人之后前来禀报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齐陆退了下去,现如今整个房中便只剩下夫妻二人了。
“夫君,为何玄宁前来拜访啊,他可是有事找你?”
霍衍低头瞧着卫姝进行包扎的那个伤口,问出了今日的疑虑:“你……跟忠义王世子很熟吗?”
卫姝听了这话,面露难色地说道:“说熟也不是很熟,说不熟吧,也论不上,反正就是很难说。”
霍衍面色越发阴沉了,卫姝偷偷扭头看了一下,简直吓了一跳,他怎么一副审讯犯人一样的表情。
索性她也不管了,一股脑儿就说了:“玄宁是我父母从前替我择的未婚夫婿,父母说等我十八岁时便嫁给他,连嫁妆都准备好了。不过为何没嫁给他,嫁给你了,我就不知道了,我不是丢了好一段记忆嘛。”
守在门口的齐陆和燕永望本来是不想偷听的,只能怪这两人声音太大,常年习武两人都耳聪目明的,这不就无意中听到了嘛。
今天来的玄宁竟然是卫家家道中落以前夫人的未婚夫婿,连彩礼都准备好了?
两人窃窃私语正准备说些什么,从门内砸出来一个瓷瓶,霍衍在里面压着火说:“还不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