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该如何说，难道他要对她说，你是我从官兵手里买的，起初只是为了要让你给我照顾孩子？他若是如实告知，卫姝想必立马就要走。可自己又不愿意骗她，只能让她自己想起来。

可他多希望，她想起来的时间能够久些。

听着霍衍有些落寞失神的声音，卫姝还以为自己的问题又让他伤感了，于是安慰说：“我一定能想起来的，夫君！”

霍衍依旧情绪不高，卫姝岔开了话题说：“夫君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的小名啊？”

霍衍在前面摇了摇头，卫姝笑道：“我就知道，我肯定没跟你说过，不然你怎么整天还唤我的大名，我身边亲近之人都是唤的我小名。对了，就是那天你嘱咐我的对赵平之要自称卫溱，其实我家中父母兄长都唤我溱溱，与你名中的衍字一样，都有繁盛之意。”

霍衍在心中默念溱溱两个字，从前卫姝在外给自己起名卫溱，他原以为只是她胡乱编出的一个名字，谁知道这竟然是她的闺名。

“夫君以后唤我溱溱可好？”卫姝搂着霍衍的脖颈，甜甜地说道。

“好。”

“那你现在唤我一声溱溱。”

霍衍张了两下嘴，竟生出了怯，倒是身后的霍珹高兴地喊道：“溱溱，母亲的名字叫溱溱！”

霍衍此刻恨不得将这小子踢下山去，扰了他夫妻二人的清净。这声溱溱终于还是没有喊得出口，卫姝也不在意，任由霍衍将自己背到了聚灵楼。

她在楼前被放了下来，抬眼瞧见上面雕刻了许多的犀牛与蝴蝶，倒是有趣。

卫姝重新穿上了鞋朝里进，她原本以为聚灵楼就是他们住的地方，谁知道从聚灵楼下穿过，这才到了真正居住的院子。

在山脚下时被高高的聚灵楼挡住，看不见后面。谁知道后面竟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。院中有一条流水穿过，亭台楼阁一样不少，卫姝甚至觉得比起卫府来也不遑多让。这宅子有一种采天地之精华的灵气，居于山间，流水作伴，不由得感叹霍家当真是会选地方。

穿过聚灵楼，玉宇早已经在里面等候。她有些诧异，玉宇是怎么上来的，霍衍先替她解答了：“后山处有一条路，宅子里的下人都是从后山那条路进出的。”

卫姝脚疼，也只能等别的时间再去转转了。霍衍将她背到房间里放下，一群人就打着水来替她洗漱。她暗自数了数，竟然有七八个人。

从前在卫府时，她身边也不过就两三个人伺候，大多数时间都只有琼楼一个人，其余的都在她院子里做些洒扫的活儿。

这般阵仗将玉宇也给吓到了，这她家老爷果然是家大业大，这宅子比从前在汝宁的宅邸，怕是要大上十倍都不止吧。

两个下人抬了装满热水的浴桶进来，然后几个丫鬟就要上前来替她脱衣沐浴。卫姝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裳，生怕她们就这般将自己的衣服给扒了。

她对这群小丫鬟说：“你们都下去吧，我自己洗就行。”

卫姝一向害臊，自记事起都是自己洗澡。她那一向嘴欠的四弟总说她矫揉造作，洗个澡还那么多事儿。

可眼前这群人都是听吩咐的，卫姝说什么，也只管做便是。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后，玉宇依例在在门口候着，卫姝洗完之后便可以唤她进去收拾了。

浴桶蒸腾出热气，卫姝脱掉衣服迈进了浴桶之中。脚上的破皮处沾了些水，微微有些疼，不过还算能忍。卫姝细细洗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，用香香的澡豆沐浴，洗着洗着竟然睡着了。

玉宇候在门外也累坏了，靠着柱子也打起了盹儿。

霍衍来时，便瞧见玉宇守在门外。

还以为卫姝已经洗完歇息了，他在玉宇未醒时便推门而入。入目的便是卫姝湿发倚在浴桶边缘，脸被熏得红彤彤的，站在此处可以看见卫姝光洁的肩头，再往下看去，霍衍感觉自己的脸都烧了起来。

这般旖旎的美人浴图，世间有几人能够招架得住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