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允靖目光一沉，生死相搏？

“不敢忘。”璃卿垂目，心情自是复杂。

她正式拜入琴书门下之事并无第三人知晓，便是殷王父王母妃都丝毫不知情，也因此，在别人面前，他们关系并不亲厚，甚至称得上是疏离，但只有璃卿清楚，师父心性清高，如今年过古稀也只收了自己这一个徒弟，平日对她的栽培自是用尽心思，也因此让她年方及笄便已身居将位，对她而言，师父对她的恩情不次于父母。

当初拜师的条件便是她不可离开梁府，如今，她不光离开了，而且还成了这里的通缉要犯，直至今日她都不曾忘记，自己身份暴露之后，师父的那个眼神。

失望至极——是她愧对师父的厚爱。

琴书缓缓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佩剑，此剑与流光相似，名为‘流笙’，与流光不同的，是流光以光为刃，以快为利，攻敌不备，而流笙则以其剑音惑人，攻敌之心，以乱其阵脚，两者各有所长，不分上下，皆是琴书尽毕生之心力所凝练的宝剑。

“既如此，便出招吧。”琴书很是直接。

璃卿咬着唇：“弟子并非要与师父为敌，还请师父三思。”

琴书目光一转，落在邱允靖身上：“你是担心我伤了你，靖王会为难于我？”

“弟子不敢。”璃卿的手动了动，到底是没去握流光，“只是我不敢在师父面前卖弄手段，弟子自知不是师父的对手。”

“既知如此，你就不该回来……不，你就不该再见我。”琴书握着流笙的手渐渐收紧，心中思绪被一点点藏回心底深处，他恢复了昔日的冷然，“拔剑吧，璃卿，你我该有这一战。”

璃卿为难蹙眉：“我找师父，是有事想问，并非……”

“有事要问，也先动手再说。”琴书将剑缓缓抬起，“你若赢我，一切自会有答案，若败，就该你有此劫。”

璃卿知道琴书是认真的，她慢慢抬起手，心中很是不甘：“师父在梁府多年，对殷王所作所为最是清楚，您该知道，他并非仁君，何必如此拼死相护？”

“使命在身，就算至亲也不可违抗。”琴书说道一半微顿，“你们并不清楚他负担着怎样的责任，走到今日一步又牺牲多少，这世上无人有资格怪他，出身梁府之人尤其不能！”

璃卿的手终于落在流光的剑柄之上，她眼中光亮褪尽，终是死心：“是啊，我不懂，很多人都不懂，既然师父懂，那就来吧，看看这懂与不懂有何分别。”

从腰间抽出流光，流光剑身光芒大盛，璃卿率先挥剑而起。

这是邱允靖第一次看到璃卿正经出手。

流光绚丽夺目，每道光线都暗藏杀机，流笙剑音动听，悄无声息乱人心志。

此时展现在邱允靖和乌凤面前的，是光与声的缠斗，转眼间，璃卿和琴书已斗了数十回合。

乌凤偷摸撇向邱允靖，眼神轻蔑：‘喂喂喂，你家娘子有危险，不去拦着点儿？’

邱允靖只当没看见，一双眼睛死死看着琴书。

他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，只看琴书的身手与剑中所喷射而出的真气，竟与他不相上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