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。”见璃卿从洞中出来，应着璃卿的话，站在洞口之人上前两步，单膝跪地，“见过卿姑娘。”

璃卿完全不知自己此时究竟该作何反应，她难以置信的上前，仔细打量了许久，更甚至难以置信的扯了扯来人的脸，确认不假之后，方才有些无措的开口：“车流云？你……你不是邵国世子吗？怎么会……”

“为何不会？卿姑娘不也曾是殷国的十二王子？”车流云反问道。

“可……”璃卿还是觉得不敢相信。

堂堂一国世子竟是尘允堂的护法？

这怎么可能！

车流云任由璃卿打量，听她不信自己也不生气：“此事全都仰仗当年姑娘的巧妙安排，说起来，还要多谢您才是。”

璃卿脑仁儿一痛，扶额后退数步。

原来是自作自受了吗……

“卿姑娘还是不信？”车流云有些失落的垂头。

璃卿深吸一口气，平复下心中的错愕，暂且将车流云个人的事情放到一旁：“就算关于蚀骨散的事情，你说的是真的，但……我过去可曾说过你可以这么做？”

“您未曾说过，所以若要因此事受罚，在下无话可说。”说完，车流云想了想，有些不甘心的补充，“当年您的牺牲是我们都有目共睹的，如今……在下知道小姐不愿再让世道纷乱，只是，要做出最后决定的，并不仅仅是如今的你，也包括过去的你，若是这样您依旧心意不变，那，在下自会以死谢罪。”

璃卿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，好笑之余，又觉荒谬：“死？你这是在威胁我？”

“不敢。”

璃卿冷笑一声，越过车流云走到洞外，此时正值晌午，入冬的日头即便正午依旧偏向南面，璃卿抬头看了看不算热烈的太阳，又回过头来看向脚边的影子，一时间心情复杂不已：“我大抵明白一些你这么做的缘由，只是，你可曾想过，若是事情真如你计划的发展，这世间会变成什么样？你我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，即便来历略有不同，但也只是个别存在，这世上之人千千万万，他们有着各自的生活，有着各自的世界，若真因你我的一念之差让他们饱受战火，徘徊生死，到时候就算你死了又能如何？”

车流云一愣，没有接话。

“世间道理皆分阴阳，两两相对，方成世界，不会纯粹只有一面，即便你用手段强迫它只成一面，但时间会改变一切，有些东西的滋生不是你我人力所能控制的，除非，你能屠尽天下人。”璃卿说道这里，猛然回头看向洞口的车流云，“若你真觉得为了你所想象的东西值得如此的话，车流云……不，无，我不介意与你为敌。”

此时的车流云一半被掩藏在洞口的阴影中，所以璃卿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，只有那声音依旧清泉流水，十分悦耳：“在下并非想与姑娘为敌。”

“我知道，但是，这并不代表我会纵容你偏执行事，我不管当初我所祈愿的是什么，如今，能够五国平衡，相安无事，便是最好，其他，我并不想改变什么。”

身侧的手放开又收紧，最后车流云还是没能忍住：“您……为何会突然如此想？”

“也并非突然，只是岁月流转，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我，如今，我只想与自己的爱人，亲人，朋友，平安喜乐，若打破了这个平衡，未来会如何发展谁都无法预料，我不会将他们陷入那种境地。”

抚着右边的心口，璃卿能够感受到那其中有力规律的跳动，已经俨然像是她有了第二颗心脏一般，这里面藏着许多对璃卿而言极为陌生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