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转身继续一路往前,恰恰碰上迎面而来的顾淮安等人。
荀羽将军想出兵分两路的法子,并让荀濛带队,一则是为偷袭,打北狄一个措手不及;二则是为了给荀濛挣一个前程。
他如今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,再过两年就该告老还乡了。长子横死,幼子率性,唯有次子荀濛能继承他衣钵。
荀濛自幼军中长大,身上军功挣了不少,可头等的大功却是没有。此次交由荀濛带队,也是为了能将他捧上更高处。
既要奇袭,自然是只集结了一队轻骑兵,绕到北狄皇城之后,由密探引路,来个里应外合,出其不意。
谁知军中有人反水,他们计划败露,荀濛带来的千余轻骑兵尽数被困死亡峡谷,又被北狄从高处推下的滚石砸死无数。
任梓栎瞧见他们时,这一群意气风发的将士,早已灰尘扑扑,一个二个都挂了彩,缺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。当初出发时多么神采飞扬,现在就有多垂头丧气。
任梓栎远远瞧见人群之中的顾淮安,费尽吃奶的力气喊了他一声,整个人就朝他飞扑而去。
顾淮安被困了几日,早已神色颓靡不振,如今瞧见任梓栎,不由得兴高采烈,脚下步子一动,几息之间就到了她跟前,将人狠狠抱住。
任梓栎伸手绕过他腰际,将两只手握紧,发现他瘦了好多,想来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。
“淮安,我可算见着你了。”她将头埋进他心口处,眼一闭,泪水就簌簌落下,顺着她脸颊,落到他衣襟上。
顾淮安抱着她,更是心疼她此番可怜模样,“你这脾气,可该改改了。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你犯不着以身试险。这峡谷险峻,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叫我和麟儿相依为命吗?”
任梓栎抬手锤了他心口两下,这才揩了眼泪,“会不会捡好听的说呀,嘴巴这么不会说话,难不成忘了抹蜜了?”
顾淮安将她放开,伸手点了点她鼻头,这才喜笑颜开,“我这嘴好几日没进过水,哪里还有蜜来抹。”
两人互诉衷肠之后,荀濛才带着伤兵姗姗来迟。荀濛主动提起水源之事,任梓栎表面在前方寻到了水源,只是路上有一条怪物挡道。
在听到这怪物正在啃食被滚石压死的将士尸体之后,荀濛与身后的将士面面相觑,神色莫名。
任梓栎不明白气氛为何突然凝重,在瞧见将士们悲伤哀戚的面庞之后,适时闭口不言。
顾淮安伸手揉了揉她脑袋,这才低声道:“这几日我们在这谷底也遇上过几条你说的那种怪物。这种怪物很是奇怪,不吃活物,专爱死尸和……”
他没法子将“蛆虫”二字说出口,只咳了两声代替,“我们也斩杀了几条,它们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带着腐蚀性。我们随身并没带多少淡巴菰粉,有几个将士,就因为这被活活腐蚀掉。”
顾淮安在外人面前习惯冷着脸,冰凉的声音陈述着事实,给沉默的人们心头重重一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