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梓栎拿手肘靠在桌上,仔细想了想,才道:“我今天看过你写的字,小巧圆润,我就很喜欢。”
袖云点点头,“既要练奴婢的字,那就拜奴婢为师,奴婢虽不通,大略也还教得起。”
接着,她又道:“学书练字,临摹字帖并不难,端看个人天分。今夜已经太晚了。明日为太后备好药之后,我再好好教你。”
任梓栎点头同意,再次邀她坐下一同吃宵夜。袖云坐下来,仍旧不愿动筷子。
整整一桌子美食,都进了任梓栎口中。两人又絮叨一会儿,就准备歇下。太后身边的瞿嬷嬷就带了人过来。
瞿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,是从小照顾太后的,很是得太后亲睐。她领着人进来,袖云立刻就从凳子上起身,站在旁边行了礼。
任梓栎不懂这些繁文缛节,也讷讷站了起来,看着瞿嬷嬷。
瞿嬷嬷已过不惑之年,脸上的皱纹就像风干的橘子皮,看见任梓栎站在原地的木讷样,很是不喜。
她撇了眼身边两个小宫女,对任梓栎道:“任姑娘的药很有效果,太后口谕?痊愈之后还有重赏。出了今夜之事,为了姑娘人身安全,在太后痊愈之前就不必出永和宫了。这两个宫女就同袖云一起照顾姑娘饮食起居。”
之后,她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,就领着后面一溜儿宫女出了门。
任梓栎望着那两个畏畏缩缩的小宫女,实在不明白瞿嬷嬷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。
云筱姑姑死了,太后没了试药人,加上她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。
最后,太后也只能同意让任梓栎医治。但每次用药之后,她都会召太医为自己把脉。
任梓栎一早同袖云煎了药,就送进了太后寝宫。
袖云昨日答应教任梓栎练字,就寻了自己以往稍稍写得好的字,又找了笔墨纸砚,就在殿内教了起来。
“奴婢这是特地寻临摹字帖的习字纸,姑娘拿笔照着透出来的字先开始描,描出来的字笔迹不要越出字帖上字的笔画轨道。”
袖云为她铺好纸张,研开墨汁,挑了一只细毫笔蘸了墨递给她。任梓栎坐得端正,接过笔照着字就开始描。
袖云在一旁看着,见她握笔姿势端正,颇有世家风范,不由得笑道:“姑娘是初学,这几天就学习摹书,之后我们再学习临书。临书不需描字了。将字帖放在一旁,照着帖子依样画葫芦就行。只是需要笔画写得像,并注意轻重、节奏和粗细的变化。久而久之,就可学到字帖上字的笔意。”
“浮云在空碧,来往议阴晴。”说话间,任梓栎已经陆续瞄了十个字,然后一一念出来。
袖云听得她话语中的疑惑,立刻就笑了,“姑娘读得极好,这两句就是该连起来读、连起来讲。浮云是说天上飘浮的云朵,空碧是指碧空。大意是说,漂浮的云朵在碧空之中。你来我往地议论,究竟是‘阴’好呢,还是‘晴’好。首联写天气,又统摄全局,是极精彩的。奴婢向来喜欢写自然之景、山水游行之类的诗词,所以将它放在了字帖首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