肌肤赛雪，绯红樱唇，若不是那身金色的星辰之衣提醒，钟陆都很难相信，这个在正厅里，一炉檀香作伴，抿着碧螺春的女人，就是那个每日里算计六界众生福德，以计生死的北方七宿之主玄武星君九江，这样美丽动人的一个星君，半眯着眼睛，脑子里却是六界众生的生死大事，实在和她的这身装扮，相距甚远。

而碧螺春一口口的入嘴，又苦又涩的味道里，让九江关于爱情的记忆，也如碎片般，出现在心头，从立志做游魂，到阴差阳错成了阎王，这个过程倒是成了出现在九江脑海里的第一段记忆，那个时候的快乐，可一点儿都不苦涩，生不能同衾，死却能同穴，有几个相爱的人可以做到呢？

“我记起来了，我们两个是死同穴的恋人，可我不觉得，这有什么苦涩的，人生最大的幸事，也不过就是死同穴了。”九江突然冒出了这句话，让在一旁的钟陆感到震惊，她居然只记起了甜蜜时光，而不记得那些痛苦的事情。

“你现在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苦涩，因为你只记起了我们死后的甜蜜，没有记起我们两个是怎么死的，更不记得死之前，我们两个经历过什么？别人跟你说什么都是白费的，其实我也很纠结，我们的爱情，痛苦多过于甜蜜，你想不起来，我觉得是一大憾事，但你如果真的全想起来了，我又觉得自己让你陷入了痛苦，或许这种慢慢的恢复记忆，会让你再痛苦一次，可我希望，我们相爱的心还是不变的。”钟陆没有提醒什么，慢慢恢复记忆，才能慢慢找回迷失了的心，九江已经经历过一次了，但愿这次她能看得开。

“听你说的好像我们经历过生离死别一样，但我们现在还是在一起啊！我不觉得我们曾经有过多少痛苦，只要结果是好的，就足慰平生了，但有一个地方，我觉得很好奇，我们是怎么从阎王做到星君的？如今的九殿阎王，我隐隐约约觉得，都是我最亲近的人，可在我的记忆里，他们都是凡人，我想这里面，一定有许多我还没有记起来的事情，或许我该去一趟幽冥界，九殿阎王一定会告诉我所有事情，而不是像你一样，吞吞吐吐的不肯说。”幽冥界毕竟是北方七宿的直接下属，九江不认为幽冥界的阎王，敢对自己隐瞒什么，对于自己过去的好奇，早已经让九江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，那就是过去未必是美好的。

“九殿阎王是你的哥哥，他们从你十二岁，就把你放在心尖上疼，你就算去了幽冥界，为了不让你痛苦，我相信九殿阎王也不会告诉你什么，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，你和我，苦涩如碧螺春，这就足够了，现如今我们是有了一个好结局，可这个好结局，依旧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，你的这次受伤，让我不太看好这个结局了，真的不如我们做鬼的时候，至少那个时候，你是快乐的。”钟陆有感而发，最快乐的日子，居然就是做鬼的时候，不得不说，这是可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