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瞬间大喜过望，赶紧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家殿下的手腕，胳膊等部位，发现那些可怕的血丝只一夜功夫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
“太好了，全都不见了！”小邓子兴奋难捱道：“奴才这就去告诉姑姑！”说罢，转身便往殿外走去。

“等等。”陆小北连忙出声叫住他道：“我有件事儿要问你。”

“殿下有何事要问奴才？”小邓子疑惑道。

“昨儿夜里沉香姑姑带着御医来过了？”陆小北试探性地问道。

“是啊！不然奴才如何得知方才御医说过的那番话。”小邓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不知自家主子为何会这样问。

“那……夜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？”陆小北小心翼翼地询问道。

“没了。”小邓子摇了摇头道：“昨夜奴才一直守在殿外从未离开过，若是有人进出寝殿奴才自然是知晓的。”

陆小北听罢，默默地点了点头，难道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吗，她明明觉得那味道那么熟悉，而他就站在自己身侧，近在咫尺。

“殿下许是累了才会这般胡思乱想的，这半个月来又是苍州战事，又是……又是太傅失踪，对殿下的打击已经够大的了，您就姑且好好休息吧。”小邓子瞧出了她的心事，试图劝说了她几句道。

“你说得对，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，你出去吧，我要休息了。”陆小北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，而后翻了个身，将一整个脑袋埋在了被子里，不再说话。

“是。”小邓子脚步踌躇，终是叹了口气离开了寝殿，顺带拉上了沉重的殿门。

御花园内。

过了几日，陆小北的身体渐渐好些了，勉强能够不用人搀扶便可下床行走，然而心底的阴霾却仍是挥散不去，季璎珞时常进宫来探望她，见她终日闷闷不乐便缠着她一起出了东宫，去御花园里散散心。

时至冬日，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，刺骨的寒风总令人禁不住打冷颤，御花园里的树木也都凋零得七零八落的，随处可见一副凄凉寂寥的景象。

两人并排走在石子路上，季璎珞偶尔抬手搀扶一下身旁的陆小北，生怕刚刚恢复生机的她一个不小心又跌倒了下去。

偶然在路上遇见几个宫人，也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，发髻间插着一朵白色的绢花，仿佛这宫内有人刚刚过世了一般，个个神情黯淡，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，见着陆小北也只是照规矩俯身行礼，却不像往日那般开口尊称她为太子殿下。

“璎珞，这宫里头是怎么了，自打我醒过来以后就感觉怪怪的。”陆小北瞧着这些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，她转头问身旁的人道。

“哪有，还不就是和以往一样嘛！”季璎珞冲她一笑道：“许是这冬日里宫里的奴才们都懒得动吧，心情也不似春日里那般快活。”

“嗯，或许是我想多了。”陆小北赞同的点点头，毕竟她说的不无道理，冬日里大家不都懒得活动，保存体力嘛，那这宫里头的毫无生机倒也可以理解。

“之清，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，要不咱们去前面的静心亭坐会儿，我今日正好从宫外带了城西王大娘子家的酥油饼过来与你分享，哇，我告诉你啊，不是我季璎珞吹牛，王大娘子家的酥油饼那可是天下一绝，全宣州城都找不出第二家……”

说着，陆小北便跟随着季璎珞的脚步来到了不远处荷塘上立着的静心亭，不巧，却发现亭内早已有人先到一步了。

两人抬头望了眼正在亭中独自一人，头枕双臂，整个身子倾斜着攀附在栏沿上，双眼静静注视远方的陌月裳。

“贵妃娘娘有礼。”陆小北二人按规矩行了个礼道。

她听见动静，回过头望她俩，脸上却不似往日那般明艳动人，容光焕发，反倒是有些憔悴，略显疲惫，今日只着了一身浅灰色的衣衫，没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，刁蛮任性。

“起来吧。”她冲二人露出一抹笑容，却不知是何意。

“谢娘娘。”陆小北颔首示意道：“贵妃娘娘若不介意，我与璎珞二人可否在此处小憩片刻。”

语罢，季璎珞在一旁不停地扯她的袖子，陆小北着实不知是何意。

“随意，殿下高兴便好。”陌月裳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，随即拿起桌上斟满的白玉酒杯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