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毅然又叹了口气道：“皇后啊，你还是心软，总不知斩草要除根的道理，若是找到那嬷嬷的不是朕，你岂知要受何人威胁。”

“臣妾多谢皇上。”上官韵的心中如云涌如水滚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。

“既然皇上知道了事情的原委，那臣妾也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，这便领罪回紫宸殿禁足，永世不再踏出紫宸殿半步。”上官韵拾起方才眼中的柔弱，拂了拂云袖，端出最后一点作为大宣皇后的尊严。

“皇后莫急，朕还有要事要同你商量。”陆毅然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出言劝阻她道。

“臣妾还有什么可为皇上做的。”上官韵蹙眉道，言语间突然变得有些盛气凌人。

“皇后恐怕也早有耳闻，今年的冬至皇家宴会，大凉皇帝要来访大宣。”陆毅然有条不紊道。

“是，不过既是大凉皇帝要来，那么陌贵妃作为他的亲妹妹，自然会替臣妾好好招待一番，想来应是用不着臣妾再露面了吧。”上官韵冷笑了几声道。

“皇后作为一国之母，岂有不露面之礼，再说了，朕已经答应了他，要与大凉联姻。”陆毅然挺了挺胸膛道。

“难道就因为那两座城池？呵呵，区区两座城池便把皇上收买了吗？”上官韵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。

“他既要拱手相送于我，朕又为何要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呢，只不过，他说了，我大宣公主，他只要……之清一人！”陆毅然猛地转头望向她，眼神突然凌厉。

“不可！万万不可！”上官韵立马严词拒绝道：“之清是我大宣太子，我堂堂一国太子竟要去大凉和亲，这不是叫天下人耻笑么？！”

“大宣太子班师回朝后，不久便会染上重疾，不治身亡，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大宣太子！”陆毅然愤懑地甩了甩袖子。

“皇上你！”上官韵简直不敢相信此刻站在自己眼前，这般冷漠无情的男人是自己处处维护，朝夕相处二十年的夫君。

“一切都是臣妾的错，皇上要怪就怪臣妾，为何要将怒气撒在之清身上，她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，即便她不是男儿身，可她也是你的亲骨肉，皇上你就真的忍心送她去大凉吗？！”上官韵强忍着将哽咽声憋回了喉咙里。

“朕也不想！可朕有什么办法，大凉兵力十倍于我，朕若不答应，那大宣就完了，皇后你知道吗，大宣彻底完了！”陆毅然如一头发怒的狮子般狂吼道。

“呵，说到底，皇上就是自私！懦弱！”上官韵气得不可一世。

“皇后，你竟然指责朕！”陆毅然愈加恼火。

“我上官韵所认识的陆毅然，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一国子民安危，即便寡不敌众也绝不会轻易认输，向他人俯首称臣的盖世英雄，更不会为享一时安乐而将女儿推入火坑！”上官韵歇斯底里地怒吼着：“而此刻站在我眼前的人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！用着冠冕堂皇的借口，甘愿沉沦在他人设计好的温柔乡里也不愿醒来！”

“我大宣已经沦落到已经要用和亲来换取一方安宁的地步了么，都到了这等地步，皇上居然也能忍气吞声地活下去。”上官韵的眼神中尽是失望。

“皇后你给朕住口，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宣百姓能免于两国战火！”陆毅然气得面目全非。

“呵呵，皇上扪心自问，这么做究竟是为了大宣子民还是为了你自己，难道皇上就能保证日后大凉不会背信弃义，攻破我大宣城池，**我大宣百姓吗？！”

啪——

上官韵话还没说完，下一秒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她白皙的脸庞上，印出一道道深红的痕迹。

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，陆毅然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微微颤抖，他神情呆滞地立在原地，一时不知所措，他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一记响亮的耳光居然是自己打上去的。

过了许久许久，上官韵才缓缓抬起头，朝他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道。

“果然，坐在那个位置上太久，人都是会变的……”

变得贪生怕死，变得胆怯无能。

她一字一句，清晰明了地说道。

“皇后，朕……朕不是故意的。”陆毅然分外懊恼道。

“无妨，至少皇上这一耳光打醒了臣妾，你……早已不是臣妾爱的那个人了。”

上官韵故作淡定地将散落的发丝拢在耳后，而后朝他行了个礼，转身毫不留恋地消失在了殿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