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……早已坍塌。”

“但你的前方……还有路可走。”

第三日，黄昏。

她眼睫微颤，指尖下意识地，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
“别动。”

那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
她缓缓侧过头。

楚天就坐在床边的木椅上，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
那眼神……并非冷漠，却也谈不上温柔。

喉间传来干涩的灼痛感：

“你……还在？”

楚天点了点头，动作很轻。

“你睡了三天。”

“我，就在这里。”

林青鸢的眼眶迅速泛起湿红：

“你……不是恨透我了么？”

楚天轻轻扯了下嘴角，随即摇头：

“若真恨你……那生死擂上，你便已是一具焦骸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，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身体，声音沉缓地降落：

“你想杀我……我知道。”

“可你真正想斩除的……从来不是我。”

林青鸢猛地闭上双眼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鬓角。

“我是……”她的声音破碎不堪，“太恨我自己了……”

“我不是……不爱你……我只是……太恐惧了……”

“怕成为你的拖累……怕某一天接到你喋血战场的噩耗……怕你的身影越来越高大，而我只能在你光芒的阴影里，卑微地仰望……再也看不见……”

“怕到……像个疯魔的可怜虫。”

“可我又……自私得……不愿松开抓住你的手……”

楚天只是静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，没有追问。

林青鸢睁开泪眼，视线模糊地望着他：

“你呢？”

“你……恨我吗？”

楚天没有立刻回答。

他缓缓站起身。

他背对着她：

“恨过。”

“但更多的……是遗憾。”

林青鸢死死咬住下唇，泪水再次汹涌而出。

“我……可以……弥补吗？”

楚天转过身，逆着光，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：

“不必了。”

“你早已……补偿过了。”

林青鸢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“我想……离开。”

楚天似乎有瞬间的错愕。

林青鸢的声音很轻：

“我想一个人……去走走。”

“去找一找……被撕碎后，还能剩下多少……林青鸢。”

她直视着楚天的眼睛：

他只是伸出手，掌心雷光闪烁。

一枚通体湛蓝、雷纹缠绕的雷符缓缓凝聚。

他将其递到她手中。

“这是我亲手炼的雷符。”

“一旦你遇到生死危机，捏碎它。”

“我会感应到。”

“无论你身在何处，我都会赶到。”

林青鸢低头看着那枚雷符，指尖轻轻抚过。

片刻后，她猛地扑上前，抱紧了楚天。

她没有说话。

只是紧紧地抱着。

像是要把过去所有的恨、所有的悔、所有的爱——都埋在这个拥抱里。

良久。

她松开手，转身。

一步。

又一步。

她没有回头。

但她的声音，穿透了空气，轻轻传来：

“谢谢你。”

“再见，楚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