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，还朝她眨了眨眼睛：“我说三个数，你考虑一下。三、二……”

从始至终，沈碧芊都是笑着的，可那轻挑的语气配上这张能吓死鬼的脸，十分恐怖。尤其是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，自始至终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暗。

香巧知道，她说的出，定做的到。她到底不过是个小丫鬟，若真没了清白，那还得了。

不等最后一个数说出，香巧便豁出去似的，闭上眼道：“我说，我说！”

“这才乖嘛。”

香巧是楚蝶衣的陪嫁丫鬟，自小便跟在楚蝶衣身边。对楚蝶衣的事儿了如指掌。

原来，楚蝶衣打生下来便血中带毒，从小到大只能以药物缓解。久而久之，她这具身体便也与常人不同。

对于毒物的抵抗能力很强，只要放血，便能缓解症状。

而且愈合能力也很强，伤口不深的话，很快便能恢复如初。

不过，每次放血之后，身体便会很虚弱，常常要卧床两三日才能好。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沈碧芊摩挲着下巴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
香巧怯怯的看着她，生怕她一个不高兴，就拧断自己的脖子。可能沈碧芊近来与从前反差实在太大，她嚅嗫了半天，才小心翼翼的问：“你，你真是小夫人吗？”

王府后宅女人的头衔分别是王妃、侧妃、妾妃、王姬、侍妾、卑妾。岐王目前只有两个女人，一个是侧妃楚蝶衣，一个是侍妾沈碧芊。

说实话，沈碧芊到现在没想通，叶琛当初为什么要把纳她为妾。

叶琛对她的态度极为冷淡，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她。楚蝶衣是将军府众星捧月的大小姐，叶琛娶了她，相当于拉拢到将军府的势力。

可为什么要纳她呢？

迷糊的记忆里，原主的父亲似乎只是一个四品小吏，既没办法给他助力，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。

叶琛看上她哪儿了？

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，沈碧芊索性懒得想了。

“行了，回去吧。”沈碧芊拍了拍香巧纤瘦的肩膀，笑道，“刚才的事儿赶紧忘了，就没见过我。”

说完，转身就走。

走了两步，沈碧芊想起什么，转过身来，朝香巧又眨了眨眼睛：“楚蝶衣给你吃的慢性毒药，会慢慢侵蚀五脏六腑，三五年内若不及时解毒，伤及根本。”

香巧震惊的看着沈碧芊，半天回不过神。

她，她怎么知道……

“你若是答应我一个条件，我可以帮你解毒。”

沈碧芊看着香巧的神情，勾了勾唇，也不强求，“你慢慢考虑，什么时候考虑好了，再来找我。”

这回她没再回头，直接潇洒的离开了。

香巧望着沈碧芊的背影，眼中神色几变。这三年来，楚蝶衣是如何折磨沈碧芊的，她亲眼所见。她甚至也迫于无奈，当过刽子手。她还以为，楚蝶衣会借这个机会报复她，没想到，她竟然愿意为自己解毒。

说实话，她跟楚蝶衣是一起长大的，对楚蝶衣一直忠心耿耿，可自从她撞破楚蝶衣的秘密之后。楚蝶衣便用慢性毒药威胁她。

服用那慢性毒药至今也有三载了，这段时间，她明显感觉到胸闷气短，体力不支，只怕真如沈碧芊所说，毒药伤及了肺腑。

她不想背叛楚蝶衣，可她也不想死。

香巧攥紧了衣角，在墙角不知站了多久，最后慢慢敛下眉目离开了。

沈碧芊回到清林苑的时候，刻意放缓了脚步，想做贼似的，悄悄往小木屋走去。

岂料刚走到游廊，突然听到“吱”的一声，叶琛的房门开了。

叶琛一身黑衣站在门框之中，屋内透出的光笼罩在他身上，让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。那深浅的轮廓也在明暗的光线里，显得特别冷厉。

沈碧芊则保持着蹑手蹑脚的动作，站在他对面，显得有些滑稽。

突如其来的碰面，让沈碧芊有些尴尬，她堆着一脸笑，朝他挥了挥手：“嗨！好巧。”

叶琛面无表情：“你刚才去哪儿了？”

沈碧芊心莫名有些的慌，面上却极镇定，斩钉截铁道：“茅房！”

叶琛深邃的眸子眯了眯：“茅房不在那个方向。”

“啊，是嘛？我说找了半天没找到。”沈碧芊干干的笑了笑，然后捂着肚子，做出尿急的动作，“王爷，不说了，真的憋不住了。我先走一步。”说完，就朝茅房的方向跑去。

叶琛没动，眼神却锐利如鹰，始终盯着沈碧芊逃也似的背影。

许久，才喃喃道：“沈碧芊，你到底是谁？”

沈碧芊躲在拐角处，确定叶琛没追来，这才松了口气。不过，很快，她又觉得自己蠢透了。

为什么要逃？自己本来没做什么亏心事，现在弄的好像做贼心虚似的。

她可以实话实说，去给楚蝶衣送解药了。

后来，她想，大抵是说了，叶琛也不会相信，毕竟白天她才说过绝对不会救楚蝶衣的。

等她回去的时候，叶琛已经不在了。

她赶紧溜进了房间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