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头：“那当然，生命最可贵了。

一直觉得说什么生命诚可贵，爱情价更高的都是放屁，命没了就啥都没了。

我就想活着，你们开船不怕死吗？”

他又爽朗地笑：“我们都不怕掉水里，你看，救生圈都没带，不像你。”

我不好意思，还为自己辩解：“那是因为你们会游泳，我不会。”

船夫问：“没学过？”

我回忆了下，如实说：“当初学校是安排过游泳课，但老师不严格，我也不敢下水。

试了几次，都不敢松开撑在水底的手。

我每次想松开手的前一秒，都会忍不住想起电视里大海里捞出来的那些人……鼻腔里装满水和水草……”

船夫笑的很大声：“你这小丫头真逗！

我也有个姑娘，跟你差不多大。”

我问：“她去哪了？”

他突然有点安静：“她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了，很少回来。”

我问：“是不是很想她？”

壮士眨了眨眼睛，眼眶红了，竟然流泪了：“非常想。”

我心一动，当初我远走英国三年爸妈也是这样思念我的？

愧疚感很浓，但我不后悔。

不是逼不得已，谁会那样做？

我有点不好意思：“大叔，你别哭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这时池凌易走来，说：“李术，你怎么他了？能把一个汉子弄哭。”

我委屈道：“我能怎么他呀？我就是不小心提到他很久不见的女儿……”

池凌易说：“别聊了，他还要划船，情绪不能太激动。”

我气来了：“我也想聊，又不能掺和你们两个，这船上又没有第五个人，我就跟他聊！”

池凌易一脸不满。

我好奇怪，跟船夫聊怎么了，明明不碍事呀，船夫他还能边玩手机边划船呢。

想不明白就不管他，我转头继续看向船夫。

船夫的悲伤已没了，和蔼地笑：“小伙子，没事，我俩不聊不开心的了，你放心。”

池凌易还是一脸吃瘪的样子，走了。

我说：“大叔，咱们继续。”

船夫笑道：“你跟刚刚那个小伙子什么关系？”

我看了眼不远处的他，说：“就普通朋友。”

船夫笑的暧昧：“我可不这么以为。”

我疑惑:“嗯？”

是他火眼金睛还是池凌易表现的太明显？

船夫说：“他喜欢你，我敢肯定。”

我的心惊了惊，慌乱地扫了眼池林。

他们还在交谈，浑然不觉，我放了放心。

我对船夫说：“请你保守秘密。”

他点头。

我不想跟他讨论池凌易喜不喜欢我的问题。

假如我费劲心思向他证明池不喜欢我，他一定会用池凌易的宠爱眼神、吃醋行为等来说服我，然后一不小心引来池林围观，那我就别见人了。

我试图转移话题：“划船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很奇葩的乘客？”

船夫想了想：“很多。”

我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：“讲讲吧。”

船夫开始回忆：“当初有个小男孩，大概三四岁，非要坐在我胳膊上感受划船的感觉。”

原来划船的感觉是这么体会的？

我评价：“欠抽，他父母不管他？”

他答：“他父母只顾谈情说爱了。”

无语中。

船夫又说：“小丫头怎么这么凶，还抽他。”

我答的有模有样：“打是亲骂是爱实在不行拿脚踹，抽说明我爱他爱到极致了。”

远远地，传来池凌易的笑声。

哼，我才不理他。

他偷听人家说话就算了，还自作多情，我打过他很多次的。

我继续问：“还有呢？”

船夫答：“还有一次，男的要向女的求婚，非要在船上求。

我说担心出事，他说不会有什么事。

结果他求婚成功，女的说了句我愿意，男的高兴的蹦起来。

他一蹦可好，二百斤的胖子，直接把船蹦翻了。

他本来还想亲人家女方来着也没亲成……”

我狂笑不止，这么壮观的场景我怎么没亲临呢？

船夫见我笑声逐渐平稳，才继续补充：“后来他体量太大，又不会游泳，搜救人员搜了好久才找到他。

三个人合力才把他拉上岸，按压好久他才醒过来，醒来第一句：我媳妇儿呢？”

我哈哈大笑：“真是死了都要爱！”

船夫问：“还要不要听？”

我猛点头：“要啊，我要听。”

船夫调侃：“要听就别笑那么厉害，船都晃了。”

我乖乖点头：“好。”

不知什么时候，池林已过来了。

我没在意这茬，继续听我的故事。

船夫说：“还有一年夏天，一个妈妈带一个男孩子来坐船。

船开不久，妈妈突然把男孩子推下去了。

我吓坏了，忙问他妈干啥，你猜小孩妈妈怎么说。”

我很配合：“怎么说？”

船夫表情很入戏：“只见妈妈淡定地说：他不敢学游泳，这下肯定会了。”

我不禁笑：“虎妈啊！”

船夫问：“你很赞同她的做法？”

我摇头：“不，我是说这个妈有点虎。”

船夫大笑，笑声贯穿洱海。

如雷贯耳，我想到了这么个词。

船夫说：“来，小丫头，咱俩加个微信，跟你太投缘。”

船夫掏出手机，把他的二维码展示出来。

我正要掏，一只手挡在我面前。

抬眼看，只见池凌易给我使了个眼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