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么一个心思敏感的人,受过一次伤,就可以把它记得很久很久,记在骨髓里。
所以我会把昨晚的你记很久很久。
第二天,睁开眼睛时,太阳已经很高了。
大概昨晚哭的太投入,耗费了不少精力。
下床时有点晕。
我赶快去喝了一杯牛奶。
妈妈面有愁容,但还是关切地问我:“昨晚睡得怎么样?”
我笑了出来。
她一定已经知道了所谓“事实”,但她还是选择关爱我。
我坚定而真诚地对妈妈说:“妈,我没有。”
我没有推清合下楼梯。
她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。
妈妈的眼眶瞬间红了。
她有点哽咽:“我知道。我和你爸都知道。
只不过他为人家办事,他不好做。”
我点头说:“我知道。”
她摸着我的头说: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已经敞开心扉,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。
我回归现实:“妈,我得加快速度了。
昨晚睡得太香,要迟到了。”
她有点犹豫:“少爷说会等你。”
我说:“那是从前,现在不会了。
肯定不会了。”
妈妈还没回答,池凌易就出现了。我真是怀疑自己的眼睛。
我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我皱了皱眉,说了句“妈,我走了”就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。
还是没有交集的好。
这样最迅速,最干脆。
我抬眼看到那辆熟悉的他的自行车,停在不远处。
心中一动,又迅速压下。
深呼吸,那种心情就平淡了很多。
相信只要我一直告诉自己远离他,我能很快忘了他。
我去推自己的自行车。
推出来的时候,他还在等我。
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然而我已经想好了,已经有了决断。
我果断拉开与他的距离,先离开了。
我故意加快速度,想甩他远远的。
可无论我速度如何,他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随。
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
不可能是巧合吧?
没理会今天晚上特意梳的美美的发型有点凌乱,我持续加速。
没一会,他竟然追上来了。
他冷冷地道:“骑慢点。”
呵,我骑多快你不是都能照样追上吗?
叫我骑慢点难不成担心我安全?
我可没这么自恋。
于是我骑的更快。
结果不出意料,我摔了。
车子足足滑出去三米,我的手和腿都擦破了。
灼灼的疼痛袭来,我还是不愿意跟他卖可怜。
他很犹豫,站在旁边想伸手扶我又不扶的样子。
我挣扎着爬到自行车旁边,一瘸一拐地扶起车子。
用力坐上车座,脚一踩踏板,又摔倒了。
我猝不及防“啊”了一声。
他连忙跑过来,伸出手。
我注视着他的伸出的手。
可笑的是,在我的目光下,他把手收回去了。
我自嘲一笑,又挣扎着站起来。
我扶起车子往前走。顺便给王石打了电话。
我说:“我出事了,来接我。”
我知道往事王石一定会来,无需任何理由。
哪怕现在他已经坐在教室里上课了,他也一定会来。
王石,原谅我啊,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收场。
我也实在不想耽误学业,那将是体现我价值的最好方式,如果连学习都搞不好,我不知道还能拿什么去报恩了。
池凌易冷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:“很依赖他啊?”
我没言语,推车前行。
他又说:“你离不开他是不是?”
我还是没言语。
他突然暴躁地一喊:“我载你回去!”
我说:“不用。”
他直接把车子停在我左边,把我拽到后座上。
我被他拽疼了,惊呼:“好疼啊!你轻点!”
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温柔,生硬依旧。
他冷笑:“让我轻点?你觉得你配吗?”
我又不说话了。
这是一种人格的轻视,是羞辱。
但因为来自他,我不恨他,只是想躲他。
过了一会我才说:“我不配,让我下去。”
他没回答,只是把车子骑的更快了。
我掏出手机给王石打电话:“喂,王石,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,手机已经被池凌易打到地上。
我没跳下去捡,因为我已经看到它碎了。
远远的,我看到手机残骸。
我悲愤欲绝:“你干嘛?干嘛这么折磨我?
就算是为清合,我理解,是为清合。
可她根本没受什么致命的伤害,你却在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!”
他冷漠道:“林清合是没什么大碍,可你想害她的心才是最可怕的。
你这么险恶的人,应该活在地狱里。”
我真的不想理他了。
于是我认命:“是,你说的都对。
我现在就是在地狱里。借你吉言。”
他只说:“别的不说,你气人的本事一流。”
我平淡道:“我没有气人。我说的都是事实。”
是啊,我就是在地狱里。
被喜欢的人这么对待,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?
他的车速渐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