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大概没成想我一点就着,有点结巴道:“我没、没有,你就别误会了。”
我一脸不耐烦:“想怎样?”
他指了指我的屋子说:“送你的东西在屋里。自己去看吧。”
我扬声:“我不要。”
他肯定道:“你一定会需要的。相信我。”
我冷眼瞧着他说:“你觉得你全身上下哪里值得我相信?
不要以为今天替我说了几句话我就会原谅你,这辈子都不可能。
今天的围是我自己解的,是我自己把他恶心走的。”
他点头说:“嗯,你厉害。
快回去吧,你再骂我我就承受不住了。”
他一脸平静,说出的话却有点可怜。
我的心一紧巴,走了。
走了几步又回头说:“池凌易,请你以后不要卖可怜了,我不吃这一套。”
池凌易想说:你吃的。但我确实没卖可怜。心真的好疼好疼。
从前跟你那么亲密,现在一想世界里都没有你了,呼吸都是痛的。
然而池凌易终究什么都没说,转身走了。
他确实不想面对李术这张憎恨他的脸了。加剧疼痛。
池凌易捂着自己的心口问:我这是怎么了?这么难受,以前从没有过呢。
我把自行车放到地库,就回屋了。
我一直在想把他的东西扔到哪里合适,别被其他人看到了。
家里的垃圾桶吧,不行,父母会看到的。
垃圾池吧,不行,还是会被收拾垃圾的下人看到的。
要不就上学路上的那个大垃圾桶?
没错,就它了,把礼物悄悄带出来就行。
我还思考着,推开了门。看到了所谓礼物。
不是锦上添花的物件,是雪中送炭的温情。
是暖贴。一箱子的暖贴。
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姨妈来了不能够着凉。
咧开嘴角了,没忍住。
窗外的月光照在那箱子上,我没开灯,走过去抱住了它。
谢谢你的礼物啊,其实我从来没怪你,只是不想再痛苦了。
你现在一时痛苦,然而终究会过去的。
我要是再回到你身边,由喜欢你变为爱上你,我这辈子就逃不过了。
贴上一片在肚子上,我暖暖地入睡了。
早上起床时,暖贴已经凉了。
我换了一片。
用都用了,就没有再扔的道理。
我去吃早饭。妈妈的早饭还是很好吃,只是池凌易不会再来等我了。
以往他都是这个时候来的,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嘴脸催我快点。
这次没有了。以后都不会了。
也没什么好可惜的。我咽下最后一口牛奶,拽起书包去地库。
以前书包都是他替我拿……哎呀,不想他了。
一路推车,骑车,离开都没看到他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。
倒不如以前,他决绝地离开,别给我留一丝温暖,我就能冷冰冰地转身。
他这样,舍弃了我,又来找我,仗着我心软博取我的同情心,我终于还是动摇了。
真不如以前,那样李术没退路,所以李术最无情。
我叹了口气。一个人听着歌去学校了。
他应该也是一个人去的吧?
这么长时间了,看见我非玩笑的冷嘲热讽心里一定不好受吧?
换做是我,我早放弃了,我不愿意将自己的姿态放的那么低,因为我觉得没人值得我这样做。
就连他我也认为不值得。
然而他一个明明比我高傲的人却这样卑微地做了,说不感动一定是在骗人。
卑微。
我从来没想过这个词能用在池凌易身上,太不可思议了。
所以一个红颜在他那里真的重要到这个地步吗?
重要到连自尊都可以丢。
我的心昏昏沉沉的,蒙上一层灰。
如果两个人的感情只有两个人,我可以奋不顾身很多次。
然而现在我和他的感情牵扯诸多,不得不谨慎小心。
哎。心累。
我这么洒脱一个人,看被他折磨的。早晚憔悴至死。
半路我偶然回头,竟然发现池凌易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,一双眼睛牢牢地放在我身上。
我的心惊了惊,又是一阵子感动。
感动着感动着,眼泪就流下来了。
我非常想问一句:你说你又不喜欢我,你何必呢?
何必呢?
到校门口,我站定等着他。
我把眼泪抹干净,但眼睛还是红彤彤的。
那阵车链子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,我知道他来了。
我闭了闭眼睛,有点酸涩。
然后他停下了,应该还是在看着我,没动。
我回头,果不其然。
他拿一双眼睛细致得地望着我,这种状态很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