掉在地上的匕首长满了铁锈，阡墨雪看到自己白皙的手主动去靠近那把匕首。那么脏的匕首被阡墨雪拿在手里，就像掉到了厚厚的白雪里一般。

阡墨雪跪倒了下来，手里拿着的不再是皎洁清白的月亮，而是一把生了绣依旧锋芒逼人的匕首。

“我每多活一个时辰，都会疯了的。”阡墨雪跪着看向苏城，当年苏城也是这般，跪在别人面前救了自己。

也是那时候，苏城第一次说出阡墨雪就是他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这样的话。尖锐的铁锈快要刺破手心了，阡墨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直亏欠着苏城。

“我会疯的，阿雪求求城哥哥了，城哥哥把我杀了吧，再活下去我一定会疯的。”

说不清楚那应该就算是亏欠了吧，那就痛痛快快的全部还回去好了。

“阿雪，我欠别人的，我会加倍的补偿他们的，这都和你没有关系，真的没有关系。”

苏城也跪了下来，把阡墨雪抱在了怀里，“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，你不必去承受这些恶。”

“城哥哥，你杀了我吧。如果你真的爱我，真的想要让我解脱出来，就把阿雪杀了吧。”

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在苏城怀里哭，阡墨雪真的快要疯了。

“我活不下去了，我会疯了。”阡墨雪一遍一遍在苏城心口磕着头，求着他。或许两人在一起的十几年来，都是相互恳求着的。

“阿雪求求城哥哥了，只有城哥哥可以把我救出来。”

两人都希望对方不要因自己而难过，却把难过都留在自己的心里。互相猜不了对方的心思，固执的把自己眼中的他想.要，幻想成他真的想.要。

“城哥哥救救阿雪吧，阿雪真的撑不下去了。”心口被一阵一阵撞到刺痛，成亲大喜，不思不见，再到同枕共眠，阡墨雪从未喊过苏城一声夫君。

“阿雪对不起城哥哥，阿雪知道城哥哥也快疯了。杀了我，把我们两个都成全了吧。”

苏城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，用生命下了决心的，那么期望呵护好的妻子，却在自己手里变成了这个样子。苏城慢慢握住了阡墨雪拿着匕首的那只手。

“城哥哥，我求求你杀了我吧。”他的妻子金枝玉叶，冰清玉洁，怎么能够承受这般的委屈？

“阿雪，对不起。”眼角的泪花掉到阡墨雪的额头上，苏城把哭着的阡墨雪紧紧的托向自己的心口，哭声终于止住了。苏城颤抖的手下汩汩的往后涌着血，染红了地上雪白的裙子。

大夫也会杀人，苏城知道这样的伤口，可以让妻子痛苦最少，最快的死去。

“谢……谢谢城哥哥……”阡墨雪终于满意了，嘴角流出了一股艳丽的红色。闪着光的眼睛温和的注视着苏城，满足的笑了起来：

“每生每世，我再也不要……出现在……有你和花儿的世界里了……”

眼里的光比不过天上的星子，阡墨雪微笑着闭上了眼睛。苏城僵硬着，沾满血的手松开了匕首，阡墨雪背对着苏城侧身倒在了地上。血蔓延开去，像一朵开在白雪里的红花。

至死，她都没有敢正面苏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