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里锦，三栖岭。灯笼上已经挂了一层雪，红色的灯笼在雪底下静静待着。

锦辞跪在锦年的墓前，双手抱着的手提竹篮子放到前面。竹篮里是一双正在缝的靴子。缝好了一只，另一只缝好一半，线还拖在上面。

锦辞犹豫了一下，把头上戴了五年的红色发带解下来，小心叠好放到篮子里，长发便随风铺下来，“姐姐……怀年对不起你了。”

锦辞拿起一把剪刀，因为疲惫，脸上没有什么气色，也笑不起来。

“姐姐，那天和怀年一起来陪你的姐姐不在了。姐姐姓染，我听说染姐姐要嫁人了，听说还是苦海从未有过的盛况，怀年很开心，可是……”

“明明那日是大喜的日子，为什么会变成姐姐的……”锦辞眼里涌起一阵心酸，知道她过世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并不小，“每个人说了，他们所有人都说了。”

锦辞握紧手里的剪刀，“我真的，真的想为姐姐做些什么。”

拿着剪刀，拿起一缕长发来，“我说我可以，姐姐也说过相信怀年的。”

“怀年可以的，真的可以的。”锦辞把剪刀放到头发上，轻轻剪断头发。

雪在簌簌下着，头发剪断的沙沙声在锦年的墓前回**着。

低头拾起所有的头发，放到篮子里去。“姐姐说怀年笑起来最好看了。”

锦辞说着便笑起来，继续剪着头发，然后笑着捡进篮子里。

“怀年可以的，怀年可以让全天下的人都不说姐姐的坏话。”

头发全数被断了下来，锦辞拿出一条窄窄的白绫，将头发整齐理成一束扎起来。剩下的，只遮得住清瘦的下巴。

雪打在脸上，化成水，一股一股滑下去……

“你们听说了吗？那漠山的鬼大人，嫁给了涯主。涯主还是用一顶罕见的万工仙轿，亲自将她从漠山接到万户府上去。”

“对啊，十里红装，千百人追着那花轿子送行去呢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锦辞高兴地问。

“那当然，相隔几十里，我在那山头也看见了。人就像红蚂蚁一样，追着仙轿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