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忘……忘了?”锦辞有些接不下去话了,又紧张起来,“没……没事的……”
“那位万户公子回来过,是独自回来的,他没有为难我。
他说,我缝的鞋子好看,她的夫人也喜欢紫色的鸢尾花。
看我做的鞋子应该很合他夫人的脚,想给他夫人买一双绣花鞋。”
锦辞有些骄傲,“我就卖了一双,也只卖过一双。”她没有任何回应,跟没听到锦辞讲话一样。
耳边传来隐隐的打浪声。“到了。”锦辞道。
他们面前是宽阔的大河,水流很急,清澈的水卷着一团一团白色浪花,朝下游跑过去。
“姐姐,这叫息河,栖息的息。小时候,我常常和锦鲤哥哥,还有姐夫他们到河的下游去,比赛给我姐姐捉鲤鱼。
可是我总比不过姐夫他们,因为我怕水,只敢在水浅处摸鱼。”
锦辞说得有些惭愧,这么大个男人,居然怕水。
她却空洞望着面前的大河,似乎是一种牵引着她的归属感。水声,风声,把男子的话在空中打散。
她取下帽子,把风衣解开脱下来,丢到旁边干净的草地上。
锦辞跑过去捡起她的风衣,仔细叠好抱在怀里,一面叮嘱。
“姐姐……姐姐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玩水就好,不要踩到里边去,里边水深。”
她没有听进去,冰冷的水没过小.腿,她的头发在空中胡乱飘着,脚还在继续麻木往里走,水一遍一遍的淹没上来。
“姐……姐姐……”锦辞有些担心,把她的衣裳放到一块石头上,脱下自己的靴子放在旁边,拉着衣服下摆连忙追过去。
刚到膝盖的水就让锦辞有些恐惧,他颤抖着站在原地,不敢再迈一步,“姐……姐姐……我……我不会……”
她听到声音站住了,水已经淹没她的腰。浸泡出的污垢在她身边铺散开,然后被水冲下去。
紫黑色的**把她团团包围着,越来越多,还有渐渐升腾起的血腥气味。
新的旧的,都是血,别人的,自己的,不知道哪一者的居多。
左半边世界下起红色的血雨来,半世界的红色。
她麻木看着远处,左眼留下的血滑过脸上的旧伤口。掉到河里被无限稀释,一滴,一滴,一滴……
锦辞被无边的心疼蔓延着,忧伤看着从她身边冲下去的乌黑的**。似乎它们,也要把她一起拖下去一样。
被水打湿的长发拖在背后,还有几丝干燥的在拉扯着她的头皮。
锦辞突然觉得这条河的水很冷,脚都要被冻僵了。
她伸出手,拉住自己的衣裳,想要扯一条下来,身后却传来一声痛快的撕裂。
“姐……姐姐……我……”锦辞拉扯着自己的衣摆,扯下一条来,举着快步向她走过去。
巨大的踩水声音和波纹从身后来,她松开了自己的衣摆,苍白的手泡回到冰冷的河水里。
“姐姐。”锦辞双手举着撕下的布条,走到她身边,她低垂的头在锦辞挺直身体的时候,还在他的肩膀之下。
那么小的身.子,让锦辞心疼极了,想要抱抱她,可还是忍住了。
“姐姐。”锦辞挺直身子走到她面前,把手里的布条横着对折,将没有毛口的一边放到她的嘴唇边。
她把脸转开,脸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滑落,掉到他们之间湍急的河水里。
“上次姐姐来救我的时候,我看到姐姐嘴里咬着一条白绫,姐姐的眼泪也是沾到白绫上去的。”
应该说每次,她的眼泪和血都是沾到白绫上去的。锦辞把手里的布条再次递过去,微笑着。
“滚。”阴冷的脸发出更冷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