染红犹豫了一下,跨过门槛,走近安静的房间里去。不知什么时候,门已经在身后被北山狁轻声关上了。
她慢慢朝着最里面走了进去,平整的嫁衣只是沾了一点儿污渍,还有伤口处被撕开了。
房内只有锦鲤滑一人,背对着她,在低头认真写着字。锦鲤滑的面前是一巨大的屏风,洁白的纸面,随意用墨汁描摹了两条嬉戏的鲤鱼,除此之外,其余皆是留白。
走近了去,她才看清。那张白纸上写着的是一句两行的诗句——
琴瑟无端佛尘惘,凤锦三里忆思年。
修长的手指轻压下笔尖,柔软的青墨在纸上小心写着最后一个“年”字。案桌上放着一把金色的剑,富丽堂皇。
剑鞘上挂着的穗子上有一条可爱的金色的小鲤鱼,约拇指的一寸大,活灵活现,娇小可爱。更像是哪家妙龄的女孩子喜欢的饰物,与锦鲤滑似乎风格严重不符。
染红注意到,对于这最后的一个字,他刻画得尤为小心,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。
应该是怕写坏了“年”字,整句工整的书法就毁于一旦,或者有了完美中的一点点瑕疵。
锦鲤滑没有被进来的染红所打扰,缓慢写完最后半句。看着墨迹未干的“年”字,拉起袖子轻轻搁下了笔。
那个“年”字真的写得尤为好看,应该是他最用心写的缘故。染红在他前面的不远处站住,看着那个“年”字。
似乎才注意到她进来,锦鲤滑抬起头看向面前屏风上的墨色的鲤鱼,“过来。”
染红慢慢走到他身后,纸上最后一个字的墨迹也风干了。锦鲤滑将那张纸拿开放好,换了一张新的纸在桌上。
“坐到我面前去。”
染红小心翼翼走到屏风之前,隔着桌子,在锦鲤滑面前跪坐下来。锦鲤滑站了起来,走到她身后。
染红原本就很拘谨和小心,身体突然往后一倒,靠在了锦鲤滑的怀里。“我……”
和一个陌生的有如此亲昵的距离,染红心里一怔,正要从他怀里起来。锦鲤滑的左手环上了她的腰,把她抱得更紧。
“伶……”话还未说出口,锦鲤滑右手的食指轻轻搭在了她的嘴唇上,示意让她安静下来,将染红要说的话压了下来,“你会写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