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户伶侯低头看着漠淘沙，顿了下，舒出一口气来，“弟弟，无罪，起来。”也是劝他最后一句。

“漠二当家，涯主冒死救你，差些就回不来，还请您，不要辜负涯主心意。”爱卿跟着劝着，万户伶侯收回被他搀着的手，对爱卿轻声道：

“你也早些回去打点，耽搁十多天，当真要回去了。退下。”

“是！”山爱卿知道他们有话要单独说，知／趣退下。

“因为要哄苏儿开心，才不许你喊我哥哥，苏儿虽不肯喊你兄长，却也当你是个亲哥哥。我杀了一个弟弟，我不想，再杀第二个。”万户伶侯单膝跪下来，伸手扶起漠淘沙。

“伶二，我不是有心，要掀起你的旧伤疤。”漠淘沙咬着牙道，眼泪不由流了下来。

他是最清楚染红对万户伶侯有多重要，千不该，万不该，他却在这种关头连累了他们。

“不想再伤我第三次就起来，跟我回去。”万户伶侯将漠淘沙扶起来，平静地说。

“是！涯主。”

十日后，苦涯四万兵人无一死亡，凯旋。

四万黑马，踏过亲手毁了的城。抢，本就不义。丢弃是为了证明不值得。

出了城门，到处求惨的乞丐。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，万户伶侯一行人自然不会觉得奇怪，也不会多看一眼。

一个拖着残体的乞丐，侧身贴在地上，身前被割断的头发盖住了脸。

勉强看得到的双唇喊着什么，对着那大路的中心爬过去，想要拦路。

还来不及靠近，万户伶侯的黑马便如风一样飞驰而过。万户伶侯之后，是千千万万的铁蹄声一冲而过。

什么，什么都拦不住。

颤抖的那只左手举在半空中，抓不住他们留下的一颗尘埃。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，一步一步在向着她靠近。

回来了？身体僵了一下，放下了手。张／着／嘴用自己全部的力量，爬着转过身。就像跌倒委屈了很久的孩子，终于等到了那个可以把自己抱起来哄哄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