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长青石道被鲜红的枫叶盖住,喜庆的红色像极了遮出黎樾视线的红盖头,像极了拜堂时被她握在手里的红绸。
有秋风扫过,扫下一树落叶,窸窸窣窣,像是枫叶雨。石道蜿蜒曲折,黎樾踩在枫叶上,朝齐胤煊伸出手。
齐胤煊笑着回握住她的手,反客为主,将她带着朝前走,“樾儿,等过了年,我们就回北庆好不好?”
黎樾已经做好了抛掉一切随他赶赴北庆的准备,何况齐胤煊将时间定在年后,足够她与帝都做一个了解。
两人要闲逛,朝颜晚絮等人都留在后头,不敢打搅。二人转过走道,迎面而来,就遇上了齐靖安。
齐靖安难得换了一身浅黄衣衫,往日温柔似水的眼里带了些自矜傲慢,陪在他身边的女子艳丽似桃花,灿烂夺目。
仿佛是约定般,四人在相隔三尺的地方不约而同停住脚,互相打量。
最终,是黎惠朝黎樾齐胤煊行了礼,先开口道:“皇叔和堂姐怎么也来小寒山看秋景了?”
黎樾一听到黎惠的称呼,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齐胤煊,笑道:“王爷听听,咱们都差了辈了。”
黎惠自知失言,不由得红了脸,道:“一时叫惯了堂姐,还改不过来。”
黎樾还在笑,打趣道:“没事,惠儿大可仍旧叫我堂姐,至于这位,叫姐夫也行。”
齐胤煊不乐意了,“那本王不是平白矮了一辈?倒和自己侄子一辈了。”
黎樾伸手拽住他胳膊,禁不住呢喃细语哄他:“这有什么,早就乱了辈分,随他怎么叫吧。”
末了,黎樾又和黎惠闲聊几句,在继续拉着往前面去。齐靖安从始至终就行了礼,唤了一声“皇叔”“皇婶”之后,就再不言语。
黎樾也没在意,注意力仍旧放在簌簌落下的枫叶上。
走得远了,倒是齐胤煊先开了口,“你和靖安是怎么回事?”
他知道她当初与齐靖安一刀两断,也知道她现在对人家没半分情意,但那些曾经的事,他仍旧有些介怀。
黎樾转过头看他,知道他的不乐意,忽然间一时兴起,就停了下来,踮起脚尖,将他紧紧抱住。
齐胤煊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,随之应和她,也将她抱在怀里,问她:“怎么了?”
黎樾感受到怀里独属于他的温度,良久,才问他:“我可以信你吗?”
齐胤煊觉得她这话问得奇怪,“我是你的夫君,从今以后,陪你到白发苍苍的人就是我,你为什么不信我?”
黎樾松开他,牵着他的手与他漫步枫叶道,像极了当时踩在红毯上拜堂成亲的时候。
“我做过一场梦……”
黎樾将她这一段前世今生稍作修饰,那让她曾痛苦不堪,充满背叛与欺骗的前世,就变成了一场荒诞的梦。
梦里她曾众叛亲离,也曾亲手溺毙亲生女儿。她曾被关在内狱受尽百般折磨,也曾被囚禁冷宫,在死亡的边缘挣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