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樾站在屋外,便瞧见梅妃此时呆坐在窗前吹着冷风,双眼无神,兀自发着呆。
黎樾走进屋子,绕到书房来,见着梅妃第一句话就是,“窗口风大,娘娘还在坐月子,怎么到风地里吹风?”
说着,她便命朝颜去关窗户。梅妃头上包着头巾,两颗无神的眼总算有了点神采,道:“不必,本宫就想要吹吹风,呼吸新鲜空气。”
梅妃此话说出口,朝颜那关窗户的两只手就讪讪缩了回来,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,回到了黎樾身后。
黎樾走过去,坐到梅妃对面。晚絮适时将手中锦盒递了过去,黎樾接过,放在桌上,推到了梅妃跟前。
梅妃瞧见,便问:“这是什么?”
黎樾答:“是胭脂水粉,近日在帝都很受女眷们追捧。臣女想着,这样难得的玩意,最适合娘娘不过,所以就送来了。”
梅妃垂下眼睫,只将那锦盒望了眼,便转过头,仍旧去看窗外,“胭脂水粉不过俗物,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?”
黎樾抿了抿唇,将自己笑意抑住,淡淡道:“娘娘须知,魏贵妃被打入冷宫,明年又是三年大选,多得是年轻漂亮的秀女进宫,娘娘想要荣宠不衰,这好颜色自然不能少。”
梅妃闻言,心头一动,抬手将屋内的宫女尽数摒退。晚絮朝颜得到黎樾递过来的眼色,自然也随之退去。
等到宫人退去,梅妃抬手遮住眼,直言不讳:“三殿下曾来信,说姑娘早与殿下恩断义绝。本宫不知,姑娘怎会出手相助?”
梅妃之前提过,有一苦肉计对付魏贵妃。不过她的苦肉计,是用在黎樾身上的。
谁知她陡然难产,打乱她所有安排,为了不落人口实,才将魏华推出去顶罪。
可谁能想到此时黎樾毒发,若是仔细追查,必能查到魏华身后的梅妃。
梅妃已经做好皇帝接受惩罚的准备,谁知她左等右等,等来皇帝赏赐,等来太后赏赐,却没等来魏华之事。
后来梅妃得知那女医将两桩事都认下了,更是惊奇不已。
黎樾听得她这问话,也在心头问自己,为何出手相助。几乎是在瞬间,她就得到了答案。
黎樾朝梅妃浅淡一笑,也不管她此刻捂着眼能不能瞧见,感慨道:“情之一字,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勘破的。臣女,自然是希望娘娘能够屹立不倒,助三殿下成就大业。”
梅妃听出她话里隐含的苦涩情意,终是将那手放了下来,开始正视黎樾,仔细端详她模样之后,便道:“是本宫眼拙了,姑娘却原来也是性情中人。”
黎樾将锦盒打开,将那胭脂递到梅妃跟前,问:“娘娘瞧瞧,这胭脂可好?”
梅妃将视线挪到如玫瑰膏的胭脂上,发现胭脂面上也做浮雕,雕的是蜿蜒凌寒梅花,心中更是喜欢。
她知道这胭脂难得,微微笑道:“倒是难得你有心,若是以后闲暇,也来本宫寄畅园走走。”
黎樾摇摇头,一脸遗憾,“恐怕是要辜负娘娘好意了。臣女已经在宫里住了许久,也该回去看看了。”
“几时走?”梅妃将胭脂合上,放回锦盒。
“早则明日,左右不过这两天。”黎樾回答。
梅妃这才站起身,往自己闺房而去,“你随我来,我有东西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