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樾前世今生都不曾靠近过勾栏娼馆青楼妓院,今天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,因此什么都不清楚。
不过再不清楚,老鸨明晃晃要宰她一笔的想法她可是一清二楚,因此她才在老鸨比出数字“三”时,故意惊讶着说成三万两。
环视四周,眼见周围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,她才不管对面的老鸨如何被这三个字惊得目瞪口呆,只斟酌了一番,装作天真无邪状,问老鸨:“你这是拿本少开涮吧?一晚上三万两,要顶天吗?”
那老鸨原本想的是,让黎樾先猜一下,然后她再出口说,三千太多,看你是新客,就只收一千多。
谁知黎樾语不惊人死不休,一个三万两成功震惊到了她。当下她只得苦笑道:“爷儿说的什么话,又不是**的价,再说,安宁的**也没那么多银两呢。承蒙爷儿看得起我们家安宁,一千两银子足够了。”
黎樾见她终于肯好好说话了,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,当着老鸨的面慢慢数了几张,抽出来,递给她,再次开口惊死这老鸨:“喏,一千五百两,多的请阁里的姑娘们喝茶,毕竟大家都是和安宁姑娘身处一处,就当是谢姑娘们照看安宁姑娘了。”
老鸨确实被黎樾这大手笔吓到了,捻着银票的手都有些颤抖。
“我说,能不能带我们去找她了?一直把我们堵在这门口像什么样?”
晚絮自从出了黎府就激动不已,好不容易可以再见到自家姑娘了,到了飞雪阁还被堵在这门边,实在是有些着急。
老鸨也知不妥,忙命人将两人引去安宁的院子。
作为飞雪阁新一任的花魁,安宁住在早已成名的姽婳姑娘旁边,是这飞雪阁最特殊的所在。
黎樾跟着一个弱柳扶风的姑娘往这后院一路走来,却见这路上多是姑娘们正在弹琴习曲,琵琶,古琴,笙箫,各有各的特色,各有各的韵味。
走进景宁的院落之前有不少女子嬉笑打闹着从她们面前经过,一边朝黎樾挤眉弄眼,一边和带路女子打招呼。
直到进了那院落,黎樾才真正松了口气。
这院内种了长青树木,林间铺以信白石的小径蜿蜒通向房前矮墙上攀着翠绿的爬山虎,底层的曲廊围栏伴著海棠碧桃,冰花格子窗的窗槛上漆著浅浅的蓝,糊窗的棉纸则如雪花般白,远远望去,真有如仙境般优雅。
走得近了,才听到一阵袅袅清音,如潺潺水声,如环佩相碰声,如珠落玉盘声……果真是琴艺无双。
晚絮在景家听惯了这琴音,顿时倍感亲切,虽不至于像黎樾这么听得入迷,但好歹还是愣了愣神。
等她反应过来,便将那带路之人请出了小院。然后不管不顾朝那房门冲去。
黎樾知道她们主仆情深,就由得她去,心想着她们可能有些私房话要说,便走到矮墙边去拨弄那爬山虎,留给她们一个独处的空间。
她才一走近矮墙,就听见隔壁院子里有人再聊天,聊天的对象还正好是那个被景宁抢了花魁之位的姽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