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被赶出了府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娘在飞雪阁受苦，自己却无能为力，后来索性将自己卖进了几户大官家。想看看能不能求人帮忙，谁知不小心惹到了当家主母，又被赶了出来。陆陆续续被赶了几次，这才被卖进了这儿。”

晚絮将那一段尘封的过往又重新在黎樾面前提起，面上已是潸然泪下，悲痛交加，仿佛又再一次经历了那一段时光。

黎樾见她哭得凄惨，只得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：“已经过去了，你且放宽心，这事我已经知道来龙去脉。既然要为景家报仇雪恨，那就应该先去找景姑娘商量对策。你先去为我弄套男子的服装，这几日，我们便去找景姑娘商量对策，这样好不好？”

晚絮被黎樾拍着后背，一时间臊红了脸，忙拿手帕揩了几把脸上的泪水，胡乱点了点头。

“只是飞雪阁这种地方……姑娘怎么能去？”晚絮还是有些不确定，她甚至还想不通为什么黎樾突然就决定要帮她了。

飞雪阁是帝都勾栏娼馆中的执牛耳者，闺阁女子本是不能接触的，可转念一想，那飞雪阁还是莫世子的产业呢，她心里也没那么涩意了。

“杜甫《绝句》中有：‘江碧鸟逾白，山青花欲燃。今春看又过，何日是归年’，你以前是叫江碧，那是不是还有个叫山青的人？”

见晚絮久久不能平静，黎樾只好出言调笑，想让她转移注意力。

却没想到晚絮一听“山青”二字，脸立刻又黑了下来。

“她是个吃里扒外的贱人，主子有难，她拐了姑娘房里值钱的物件，就跟着她那个姘头跑得没影了。后来奴婢出了景家也不再用江碧这名了。”

晚絮说得咬牙切齿，对山青的恨意可见一斑。

黎樾也不好再说什么，只得又重新找了个话题聊：“那松涛宫里的那个宫女呢？惜时找到是谁指使她的了？”

只是晚絮并没有弄清楚，黎樾口中的宫女是指早上对她出言不逊，甚至找太监毁了她的海参与干贝的宫女，并不是后来她打盹儿时，在佛跳墙里放沙子的宫女。

“还能是谁指使，惜时一枚不存在的药丸，就能套出话来，这样的宫女能担什么大任？应该就是三公主指使的吧。”

晚絮想了想，还是给了个中肯的回答，毕竟佛跳墙被人毁了，责任全在于她。

原来今日黎樾将那佛跳墙用文火炖着之后，晚絮接手照看。

当时厨房里只剩下晚絮一人，今日又起得早，中间也没有休息的时间，她一个晃眼就打起了瞌睡。

只是没想到齐云雎竟派人死守在外，一见晚絮睡得迷迷糊糊的，立刻就蹑手蹑脚进了房。

不过晚絮也不是省油的灯，就在那宫女掀开酒坛盖子那一刻，扑面而来的香气迷得那宫女晕头转向。

一时间，那宫女先做的，不是将手中那一捧沙丢进酒坛之中，而是转身去寻筷子，要吃个痛快。

佛跳墙不愧为佛跳墙，坛启荤香飘四方，既能惹得那宫女改变初衷，自然也能勾醒睡着的晚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