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城墙之上——

“笙歌……”止蹙眉，若有所思，瞧着眼前的她却又有些于心不忍。

“皇上……”她闻声突然转过身，对上他清冷的眸子道：“也是时候放笙歌走了吧。”

他不语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
“皇上该不会是忘了你我的约定了吧！”笙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
“没有。”他紧锁着眉头，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憋出了这么一句。

“没忘便好，臣妾本想明日再去交泰殿向你告别的，今日既在此遇见了，便一并与你说了吧，省得多跑了一趟。”笙歌故作淡定地说了一大堆，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还要煎熬，她强忍住涌到心口的悲痛，不让他瞧出一点破绽。

“你说吧。”止不知该说着什么，只得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。

“如今慕家已除，臣妾大仇得报，也顺便帮皇上铲除了丞相府的谋反势力，可谓是双双得益，如此看来，皇上您可还满意？”笙歌继续问道。

“嗯。”止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，只默默地应了一句。

“既罢，皇上便兑现你的承诺，放我离开大邺皇宫吧！”她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，毫无畏惧。

半晌儿，止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后，才缓缓开口道：“笙歌……你真的就这么想离开皇宫，离开朕的身边吗？”

“是。”下一秒，笙歌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。

他瞧着她坚定的目光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
而她仿佛当作没看见似的，又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：“因为，在这大邺皇宫当中，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去留恋的了。”

她定定地瞧着他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包括，你。”

止的脑海之中恍若晴天霹雳，一瞬间竟被烧得焦头烂额，分不清楚东西南北。

“就连我，也不值得你留恋？”他将信将疑，不死心又试探性地问了她一遍。

“自你打算利用我的那天起，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，你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，我走了你不过是缺少了一个工具而已，再随便找个人替换上不就得了，有什么好遗憾的。”笙歌自嘲地笑了笑道：“况且，我爱的从来就不是你！我爱的只是沧濏桥上，待我如初的止……”

此刻笙歌说出的每一句话，都像锥子般重重地扎在了他的心上，那么痛，痛得他无法呼吸。

“所以，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，我真的受够了！！！”笙歌突然怒吼道：“我再也不想尝到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滋味了，也不想再忍受这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！自从璟儿离我而去的那一刻起，我的心就死了！”笙歌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哭腔。

他伫立在原地，看着她在那儿大声地吵着，闹着，一动不动。

“我知道，你舍不了这大邺江山，舍不了皇权富贵，我懂，我都懂！我不怪你，可是我受不了啊！你有你的志向，我也有我的路要走！我再也不想陪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旁，碌碌无为地过完这一生，如果非要这样，那我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！！”笙歌几乎是用撕吼的声音将这句话喊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