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愿意听别人的那些话,太讽刺了。
埋头轻轻扫了一眼报告单,猛然间被惊醒,失魂落魄的样子瞬间变得一本正经,她将报告单上的字一遍一遍看了好久。
天呐,怎么会这样?
几张薄纸如同千斤般沉重,她不敢抬起手将自己手中的报告单给其他人看,像是一个荒唐的笑话,报告单上,一字一句无情地嘲讽她。
一步一步,硬生生逼着自己回到二龍手术室的门口,肖羽先将她扶住,却没有接那份报告单。
叶秋见她颓然地模样,甚至疑惑,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报告单,面色凝重,当看到报告上“直系亲属”四个字的时候,哭笑不得,将报告单递给叶伊水,仰起头,眼角慢慢地渗出泪水,目光有些恍惚,好像穿透时光,不知究竟落在何处,有些癫狂地笑着,“哈,哈哈,景陌,你还是输了,真好笑,你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…你还和我抢,你抢什么抢!”
景陌低头,心里万分杂乱,却始终说不出来一句话。
是啊,她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。
除了肖羽,所有人都对这个消息讶异极了,此时景陌忽然转头,一脸沉重,“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?”
肖羽点头。
“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“有一次你给我看了你妈妈留给你的信,我出于好奇调查过…”他越说声音越低,似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。
这些被埋藏在过往中的悲伤,他本一辈子都不想让他知道。可谁知兜兜转转,命运轮回,她再也藏不住这个谎言。
“所以他后来执意要和我分手,所以他想尽办法远离我,羞辱我…”她又忍不住哽咽,回想那往日的种种,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。此刻终于是明白了。
终是有那么一个人,暗暗保护着她,让她不受任何伤害。
可命运又这般残忍,相爱的人,却让他们流着注定不能结合的血液。
不多时,二龍就被推了出来,模样依然是他们熟悉的样子,只是褐眸紧闭,面色惨白中透着暗紫色,没有任何表情。
曾经专属于他的**不羁的笑容,曾经失恋后他比心更痛的瞳孔,统统被这冷若冰霜的脸替代,在五月十九日清晨结束,毫无预兆地结束。
蹲在一旁的景陌凝视他俊美的容颜,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布满血丝,就好像被撕开了一道道鲜红的伤口。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,她的心痛得像是要滴出血来。
“夏银赫…”她嘴唇轻颤,慢慢地伸出手去抚摸他明显消瘦的脸庞,轻轻在他冰冷的脸上摩挲,她手心柔软,抚摸着他的脸,像是在抚慰他的心灵,像是努力唤醒他那一颗冰冻的沉睡不醒的心。
“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…”哽咽着,语气中夹杂了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疼痛和酸涩,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,流过他的唇畔,却流不进他的心。
她握着他冰冷的手眼神却无比空洞,嘴唇没有一丝血色,声音干涩而嘶哑,“哥,我还没来得及叫你一声哥,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抛下我?”
“你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我,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?”她哭着说,“你是怕我承受不住吗?还是怕我知道了也要违背伦理…”
“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,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了?”
“我记得你见我的时候说,你帅哭了天,你看,今天的天气特别热,我能不能再帮我们把天帅哭…”
炎炎夏日,他的手没有一丝温度,蚀骨的凉意,一丝一丝传递到她的心上,她想,这个世界最寒冷的莫过于夏银赫的手。
少顷,护士将他们紧握的手分开,无情地说,“死者要送往太平间,下午火化,准备一下,明天下葬!”
她绝望地跪在地上,看着二龍被护士推得越来越远,她已经无力再去追逐,只能失声痛哭,捂着心脏,任由疼痛残忍地折磨自己。
“小陌,坚强点!”肖羽过来将她扶起来,“别累坏了自己的身体。”
此时,她才稍稍清醒,“对,不能累坏身体,我要亲自给他选一个好的去处,他还这么年轻,下辈子,一定不能这么浑浑噩噩地过。”
“好,我陪着你…”肖羽耐心安抚她。
“嗯,能陪我回家,问问你爸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?”她眸中的忽闪忽闪,绝望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