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龍眉梢轻挑,拿起手机很随意地回复:理她干嘛,就当你睡着了,明天她自己就好了。
随后,他又意犹未尽地回复:这出戏演得好,叶伊水爱肖羽,肖羽爱你,要不你爱我,我再爱上叶伊水,这样就转了一个圈。
她不去理会他的胡言乱语,刚准备去睡,忽然听到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,暖色的梦骤然间变成最冰凉的枷锁。
此刻,景陌睡意全无。似乎看到叶伊水小小的世界里,狼狈得全是碎片,她孤单地蹲下身子,含着泪将碎片一片一片捡起,再轻轻将它们粘合,鲜血淋漓的双手丝毫感觉不到疼,擦了擦眼角的泪,双手捧着残缺不全的东西,对自己说,“景陌,这些全都是拜你所赐!”
蜷缩着抽泣的叶伊水心想:胸口还是刀割般地疼痛,而她的孤独仿佛是与生俱来的,义无反顾地将自己悲伤的情绪包揽在自己的世界里,之后开启漫长的等待,等待时间的愈合,等伤痛过后,一切总会过去,白天总会在不经意间来临,而她,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叶依水。
清晨,一股凉意让睡梦中的人都惊醒了。北极岛率先醒来,打开帐篷的拉链通风。
含着露珠的微凉城市。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涌入鼻孔。
顾琳也是感受到一股凉意,迷迷糊糊中,一边伸懒腰一边抱怨,“北极岛,这个地方闹鬼啊,我昨晚好像听到有人哭了一夜!”
顾琳的一句话像一把利剑刺进叶伊水的心脏,她猛地坐起来,故作大惊,“有鬼?哪里有鬼?”她揉着揉哭肿了的双眼。
“怎么会有鬼,我就睡得很好啊...”北极岛也随之附和,拉着顾琳往帐篷外走,“快出来,外面空气很好。”
二龍慵懒地看着叶伊水,假装发问,“呦,你的眼怎么了?哭了?”
叶伊水微怔,转而再次揉了揉双眼,故作掩饰,“什么呀,这里太挤,我,我长这么大就没哭过,睡不舒服而已!”
“哦,是这样…”二龍依然意犹未尽地想继续说下去,景陌递给他一个闭嘴眼神,他才收敛自己。
她看着叶伊水自导自演的一出苦情戏,浅浅地笑着,而心却隐隐地痛着。
真是个坚强而又执着的傻姑娘。
果然,经过一夜的调整,她今天又成了人人眼中的叶依水,景陌感叹,或许没个人都有两面性,人前是她想让别人看到的样子,而人后,是最怕别人看到的样子。努力将自己伪装成最好的模样,无非是想让最爱的那个人,看到最好的自己。
叶依水是这样,其实,她自己也是这样。
二龍埋头看了一眼时间,斟酌一番后,凝视景陌,道,“我有点急事…”转头环视四周的死寂,只有纪肖羽的车停在不远处,继而又走到他身边,“车先借我用一下,我呆会喊朋友过来接你们。”
纪肖羽虽心里不甘,却不愿意将两人关系闹太僵,只好将钥匙扔给他。
他接过钥匙,走到景陌身边,似是宠溺,又似是撩拨,伸手将她的碎发挽于耳后,随后双眸直直地盯着她的薄唇,不知为何,竟看得入迷,仿佛从那稚嫩的粉红色中,能绽放出蜜汁。
他有种想上去啃一口的冲动,但,冲动之余,视线轻扫周围的人,还是将这种欲望抛之脑后。
手在她肩膀上握了握,冲她点头,正欲离去,景陌忽然开口,“你,你要去干什么,很危险吗?”
他一愣,呆呆傻傻的她,竟还看得出危险。轻蔑一笑掩饰所有的慌张,“没事,回去打电话给我,别让我担心!”
说完,他转身,回眸冲景陌微微一笑,赤红色的刘海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,愈发刺眼,她呆呆地凝视他三步并作两步离去的身影,竟痴痴地回应着他的笑。
这样熠熠生辉的笑容,让她的心怦怦乱跳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少年,他都那么耀眼。精致的容颜,时而张狂邪魅,戾气锋芒,时而成熟踏实,平静如水。
这样的夏银赫,让她越发产生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。
他走后,剩余几个人一齐沉默,仿佛一股无形的不满在人们之中蔓延开来,纪肖羽不满于景陌的眉来眼去,叶伊水不满于纪肖羽的无情拒绝。而景陌,昨夜一不小心听到他们的谈话,更加将自己定为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。唯有顾琳和北极岛,陷入自己的小甜蜜里,无心过问别人的情绪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,有些伤口经过一夜的沉睡,便能愈合,而有些伤口,第二天醒来,以一种更加嘲讽的姿态耻笑着曾经的种种。
清晨微冷,秋风习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