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长安宫聊了没多会儿,便到了下早朝的时分了。纪内监来通传,叫女眷们一道去含元殿。
晋龄榷摸着肚子,跟在德妃身后给皇帝请安。年过六旬的皇帝瞧着神清气爽,不曾觉察老态。此刻正兴致勃勃道:“绥王妃也到了?朕还以为你怀着身孕,不曾出息呢。”
“父皇见笑了,哪儿就那么娇弱了?”晋龄榷知道皇帝同他嘘寒问暖,也不叫扫了皇帝的兴致,只是强行附和他老人家的心意。
皇帝果然呵呵一笑,吩咐了众人落座。晋龄榷是皇妃,礼数是同了德妃而行的。但陈氏等人便大相庭径了。先是谢座礼,再是一些繁复冗杂的规矩。
私宴不比正宴,少了些规矩。但私宴晋龄榷上一世都不曾参加过,不知在此等场面上如何应付。
好在德妃不是个纸老虎,在深宫中半辈子,早就摸清了皇帝的门路。酒过三巡,皇帝兴致不减,还能同晋迎退推心置腹,也不知是否是装成如此的。
德妃见状也不早了,忙道:“陛下,鲁国公大人毕竟是陛下的臣子,臣妾深宫妇人,实在不宜再招陪了。”
皇帝放下酒杯,半眯着眸子,良久才道:“晋爱卿,朕今日为了你来,特地给你开了太液池的湖,陪朕一同去水猎如何?”
“陛下盛情难却,微臣自是乐意作陪。”晋迎退听到此,自然也只能放下酒杯了。
皇帝从龙椅上走下来,其余人也随之站起身来。就在那一瞬,晋龄榷瞥见了在后首候着的晋维瑞。
晋维瑞机敏的很,也朝着这头来传递了笃定的眼神。
席面的男宾一一离去,晋迎退身后跟着晋唯怡晋维瑞二人,兄弟之间皆是不敢说话。晋维瑞手里握着东西,藏在袖口中。天子之威不容小觑,他跟在晋唯怡身后,不敢造次。
纪内监递给兄弟二人鱼竿,二人便在这头坐了下来,任凭陛下同晋迎退说笑。腊月的寒风自是冷的,不过陛下不喊冷,他们又岂敢叫嚣?
约莫过了好些时辰,鱼钩连动都不动。纪内监看的已经急了,私下里悄悄想放些鱼去。
但却不能明着说,还是道:“陛下,凉亭那头有烹调好的茶,是四公主最喜欢喝的那种呢。”
一提及四公主,皇帝神清气爽多了,可算是同意放下手中的活计,朝着亭子走去了。晋迎退跟了过去,剩下晋唯怡晋维瑞二人了。
趁着纪内监着急上火,其余人都不在,晋维瑞眼疾手快,扯开鱼竿,调换了鱼饵。
一炷香后,皇帝又回来落座,继续进行水猎。这回纪内监动了手脚,加了鱼,晋维瑞其实也是怕的。
不过好在那鱼饵起了效,四根线绳,却只有晋维瑞的鱼竿动了动。
而在场众人,目光皆被吸引了过去。
晋维瑞放心多了,众目睽睽之下把鱼竿朝着湖里头一丢,那鱼登时拽着他的鱼竿沉入了湖底。
“你这是作甚?”
不出所料,皇帝果然沉着脸质问晋维瑞:“你这是作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