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晃便到了重阳。晋龄榷作为朝廷王妃，本是要同赵尚理一同进宫赴宴。

可晨起二人才刚梳妆打扮好，却瞧见宫中穿着丧服的内监过来通传。

“遭了，”赵尚理一面吩咐人卸下朝服，一面问晋龄榷道：“宫中披麻戴孝，怕是中宫出事儿了......”

二人赶紧换了行头去接旨，内监一通传来瞧，果然是中宫病逝的消息。

内监宣读完毕后，赵尚理拦住内监，问道：“您可知四妹妹的病，可好些了？”

那内监摇了摇头：“四公主常日高烧，淑妃娘娘都熬了好些天了。眼见今日才有些起色。”

晋龄榷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，不敢耽搁，换了衣裳便进宫去了。

他们到了凤禧宫之时，四周帷帐早就换成了清一色的白。诸位皇子跪在零钱，其次是皇子生母，最后才是王妃。

麻衣让晋龄榷十分难忍不堪，但无奈却要忍着。灵堂的氛围极其沉重，喇嘛念经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，沉重的氛围压抑在她心头久经不绝。

皇帝跪在灵前，一言不发。赵尚伦紧跟在他身后跪着，哭得凶狠，涕泪横流，直拿袖子擦拭。

满宫里真正因为此事伤感的，只有他们夫子二人了罢。

其实还有比赵尚伦哭得还真切的，当属一直倚仗中宫势力的刘昭仪了。因着她生的娇笑玲珑，哭得细腻，还晕过去好些回。就连正伤心难过的皇帝也回头来看了她两眼，颇让她占了先机。

晋龄榷倒觉得，刘昭仪这眼泪倒是还挺诚恳的。她年轻貌美，又不同于淑妃盛宠。如今唯一的靠山断了气，当真是雪上加霜，日后被三妃压制，没法夺得一席之地了。

反观德妃这头，她脸色白的同孝服的颜色似的，跪在后面也时不时的歪歪斜斜。晋龄榷看了眼同样跪在身边的景王妃，觉得她是真病了。

果不其然，德妃歪歪斜斜了一阵子，开始扶着奴婢低低咳嗽起来。但她咳的声音还是小，被这满屋子哭泣的声音盖过了。德妃站的位置又不算前，皇帝朝着棺椁跪着，自然是不能看见德妃是真不适的。

大信铁律，凡国母仙逝，皇子公主一律守灵三日，柴米不进，在中宫灵前尽孝。举国上下守丧一年，不准嫁娶，更不准礼乐。所有的乐坊音坊一律查封暂停。

这倒是苦了身为儿媳的晋龄榷了。这三日来，她可真是在灵前好好的跪上了三日，一丁点儿吃食都未曾准备过。说来也是她经验不足，自己头一回经历这般场面，竟不知道自己应当这般行事的。

整个重阳算是没法过了。待到中宫的依仗葬到陵寝，皇子们这才能从凤禧宫出来。景王妃同晋龄榷本是一道而行的，奈何晋龄榷的身子更弱些，搀扶着走了好几步路，都不曾缓过劲儿来。

景王妃也伸出手来扶着她，说道：“世子和郡主都先被本宫送回景王府了，八弟妹若是未曾缓和些，咱们先在凤禧宫内走走罢？也好舒缓舒缓再坐上车。”

晋龄榷望着四下里已经离去的宗室，颔首道：“那便有劳嫂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