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龄榷才陪着老太太从梨园听了一场戏回来,湘儿便进来回禀道:“姑娘,有人在外头候着呢,说是定要见上您一面。”
“可是何人,这样神神秘秘的?”晋龄榷一面扇着扇子,一面道:“请进屋来说话。”
这厮一进门儿,便嚷嚷道:“呦,三姑娘这屋里头可真是凉爽的紧。”
在场众人俱是一愣。湘儿快性,率而问道:“你是何人?在哪儿当差的?怎的平日我未曾见过你?”
那奴婢闻言赶紧行了个礼:“让姑娘们见笑了。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,贱名诗琴。也是难怪,我们少夫人才过门儿半月,奴婢又在院中做事,故而未曾见过姐姐。”
湘儿这才住了口,可转眼又开了口,语气颇有缓和:“诗琴姐姐,什么事儿让你寻着了我们这儿来?”
诗琴先是谄笑道:“三姑娘也是从外头才回来罢?这八月了,可到底还是闷热的紧。姑娘可仔细着身子,可别重了暑热才好。”见晋龄榷一脸不知所以的表情,诗琴又道:“这天气虽闷热,但却贪凉了也是不好。姑娘们都细皮嫩肉的,可怎么能被这寒气沾染了呢?”
晋龄榷第一个听不下去了:“你休要再同我打哑谜了,有什么话,直说便是。”
诗琴嘿嘿一笑,这才开口道:“少夫人近日总是嫌天气热的慌,故而想从三姑娘这儿分一杯羹。”
“若是房中少了冰,怎的不去找戴嬷嬷?”晋龄榷直了直腰,问道:“你可是还未曾学过我们晋府的规矩?露儿,露儿......”
“奴婢自然是学过的,就不劳烦三姑娘的人教了,”诗琴赶紧截话道:“这正是我们少夫人不愿惊动夫人,这才来让奴婢舍着脸找姑娘您的呀。”
晋龄榷更是奇怪了。但她出于能与朱氏和睦,还是问道:“原是如此,你们少夫人要你来借多少?”
“也便是不多,不多的,”诗琴连连道:“就同姑娘这儿要一小袋子便够了。”
“仅一小袋子么?”晋龄榷愈发不解:“你再仔细想想,你们少夫人便只吩咐了要一小袋?”
“错不了,姑娘放心。”诗琴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禁让晋龄榷眉头紧蹙。但她还是让湘儿照着她的要求去取了小袋子冰来。诗琴接过后,微微福了一福便道:“天气炎热,奴婢恐这冰到时候化了去,便先告辞了。”说罢,打着一把伞便走了。
晋龄榷看着她抱着冰匆匆而去的身影,愈想愈不对,便转头吩咐湘儿道:“辛苦你一趟,快把二姐姐请来下棋罢。”
“姑娘,这般热的天儿......”湘儿探出头去望了望这外头烈阳似火的时辰,犹疑道:“真的要去请一趟么?”
晋龄榷扇着扇子,轻声道:“我可是命人镇了葡萄呢,想来你一回来便能吃上了。”
湘儿最是喜欢吃葡萄,听了这话先是一喜,后道:“只是奴婢肯去,二姑娘也未必能来呀......这样热的日头,人人都懈怠呢。”
“嗯,也是,”晋龄榷沉吟道:“那你便同她说,少夫人身边儿的人来过咱们这儿,把这话原原本本的同她讲,她便都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