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厢佳慧才得了傅若娉的吩咐拿了点心去,半道上越想越气,禁不住便拿连路上的碎石撒气。四下人少,她也愈发大了胆子,嘴里还有着一套说辞。
可不想佳慧抬脚一记石子全给打在了迎面而来的小厮上。那小厮猛地吃痛,一个不防险些叫出声。佳慧盛气凌人的看着他,那小厮的目光便一味躲闪:“真是不巧,吓着姐姐了。”
“你是新来的吧?”佳慧断定:“生的这般怯弱。咱们府上客居的那位张公子知道罢?去把这点心匣子给他送去。”她摘了那匣子便往小厮手里头送。
“姐姐,我......”他刚要张口言论,可佳慧看都未看一眼,便自顾自的转身回去了。
晋龄榷自打得知了赵尚理娶侧妃一事便蔫蔫的,闷在屋子里头不肯言语。露儿湘儿轮番侍奉着装傻充愣,就是逗不起她家姑娘的笑颜来。四下无法,几个丫鬟又站在了廊下耳语着消磨时光。
天已经大黑,只有门口的引灯还亮着,露儿几个谈天说笑到一半,便隐约听见了外头的呻吟声。竹儿探出身子去,问道:“是谁在外头?”
院子门口并无人应答,那声音倒还像是吓了一跳。
玄鹤心下一紧:“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,我去外头瞧瞧。”
她掌了灯循声出去,只见打扮着国公府小厮模样的男子正倚着墙靠着。玄鹤吓坏了,放下灯一骨碌跑上前去扶起了她,差点失声道:“弟弟,你这是怎么了?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?”
那小厮一见到玄鹤便失声痛哭起来,捂着膝盖什么都不肯说。露儿湘儿几个一看情形不妙,忙追出来看。这几个丫头的动静倒是也惊动了里头苦苦坐着的晋龄榷,她也打了灯出来,看着人群围成一团,问道:“做什么在门口哭哭啼啼的?”
玄鹤抱着她弟弟,泣不成声:“姑娘,您可要替我弟弟做主呀!您瞧瞧他,连自己站起身来都不能够了!”
晋龄榷紧了紧眉头,忙让湘儿几个搀扶着那小厮进了院儿,竹儿有眼力见的还给这小厮搬了把竹椅来坐着。玄鹤掀开他的袍子,只见他那纤细的腿上红紫了好大一片,膝盖上更为严重,都有些可怖。晋龄榷赶紧冲着玄鹤吩咐道:“你先别哭,去我房里把药酒拿来给你弟弟先用上。”
见着玄鹤走了,那小厮倒是也不哭了,开始嗫嚅起来。晋龄榷关切道:“你叫什么?在哪儿当差?”
那小伙子敛目,小身子板精瘦无比,像是常年吃不饱的小孩儿。他啜泣道:“奴才叫团量,夫人让奴才去侍奉恒公子。”
“你在恒儿那里当差受了委屈了?”晋龄榷轻轻的给他摇着扇子:“恒儿年纪小,与你闹着玩儿太没轻没重了些,让你受了伤,弄成了这般惨状?”
团量埋下头来使劲儿的摇了摇,一言不发,只是坐着小声的抽泣。玄鹤取了药酒回来,一面给团量上着药,一面诱导道:“团量你放心,这是姐姐的主子,是最温和不过的人,她定不会欺辱你半分的。你只管说,有什么事儿姐姐都陪着你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