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龄榷只默默颔首:“是啊。家族巨变,换了你我绝无如此承受之力。”
她豁然想起了上一世赵尚伦贵为九五之尊时,只轻轻碰了碰唇,便置晋龄榷一家于死地。她当时断然没有凌媗这般苟活于世之心,整日里盘算谋划着自杀却不得已。
竹儿戳到心酸处,转身默默垂泪离去了。晋龄榷失神地沉浸在回忆之中,良久才发觉竹儿早就不在屋中伺候了。她落寞的脱掉了衣裳,自顾自的铺开床铺去睡下了。
四月廿三是个鸿雁高飞的好日子。晴空一鹤排云上,更是万里无云春光和煦的暖和天气。晋龄榷早早地起身,由着露儿绾了个坠马髻,仅带了星点珠翠,既不华丽惹眼,又不失了礼仪本分。
露儿一面为她攒着珠花,一面喃喃道:“太太今儿特地吩咐了,此等大会甚是重要,姑娘搭了这一身岂不是太素净?”
晋龄榷抬眼望了望铜镜中的自己,满意的挑起嘴角:“众人是去看花儿的,又不是去瞧我的,打扮的那样惹人显眼做什么?仔细着了一身不痛快上了身才不好呢。”
露儿听着她头头是道的阐述,便道:“是,姑娘睿智,最是明白该如何着装打扮最为合适了。那今日奴婢便留在府上替姑娘打点,便让湘儿跟着您去?”
晋龄榷左思右想,后微微摇头,否决道:“这不大妥,还是叫竹儿跟着我去罢。”
“竹儿?”露儿立时抗议道:“甭说是在赏花大会去了,就是在府里,竹儿也未贴身伺候过姑娘一遭。这若是、若是出了什么差错,咱们可怎么担待的起呀!”
“竹儿再不济也是凌府出来的丫鬟,”晋龄榷轻言道:“虽然陆少夫人没把竹儿带走,但她能被旧主看中伺候唯一嫡女,到底也不是个毛躁的丫头。带着她去,正好能散散心,也叫她见识一番。”
露儿虽有不悦,但还是答应道:“是,奴婢知道了。”
晋龄榷看着露儿心有不甘之态,便柔声安慰道:“好露儿,我便是放心你,才叫你管着我的院子的。若是换了竹儿,还能安心前去不成?”
露儿这才颇有了得意之色:“奴婢知道。奴婢与姑娘一同长大,情分自然是不能与别人比拟的。”
她给晋龄榷整理好妆容,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,紧跟进来的竹儿低声道:“姑娘,刚刚大姑娘才派了丫鬟来请您出门儿呢。”
晋龄榷偏头好笑道:“大姐姐身边的哪个丫鬟?你可知道?”
竹儿细细思索了一番,叹息道:“奴婢现如今也只认识露儿湘儿还有玄鹤三位姐姐,其余的便是谁也不认识了。”
听了她这番话,晋龄榷悬着的心这才稍有放松:“那便最好,咱们走罢。”
才过了假山,晋龄榷便见了一队丫鬟拖着好几摞书籍便往前院儿送。她迎着日头一瞧,见那队丫鬟中有一人着了露儿的衣裳,正带队走在碎石路上。
“诶,就是你,你过来!”晋龄榷假意指着傅若娉的身影:“你跟着我走一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