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志毅跟过来，拦住了男人要上车的动作，眼神毫不客气，口吻带着轻蔑：“这位先生，这是家妹，正和在下闹脾气，就不劳烦先生了。”

先生两个字，说得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，显然方志毅对这个人充满不屑。

方若依没有说话，直接拉开了车门坐进后座。

方志毅转而要来拉后座的车门，这一次，是男人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臂。

“这位小姐已经年满十八岁，不管是家事也好、私事也罢，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或是选择搭乘谁的车从这里离开，她有绝对的选择自由权。”

“也请这位先生不要在监狱门口胡搅蛮缠，毕竟这里有监控，如果里面的狱警觉得牵扯到人身自由问题，他们可能会出来干涉。”

男人甩开方志毅的手，坐上驾驶座。

方志毅拉了拉自己的衣领，冷笑一声，没有再去拉车门。

他看着车牌，拨通了助理的电话，“给我查这个车牌的车主。”

车子离开，方志毅挺拔高大的身形渐渐化为一个小黑点，最终消失不见，方若依没有回头。

女子监狱在郊区，车子上了高架桥，方若依轻声说道：“谢谢你。”

男人自后视镜看了她一眼，“不用谢。”而后单手握着方向盘，从车座中间的置物盒里拿出一个保温杯、一个纸杯，一起递给她。

方若依想要拒绝，但是因为他在开车，只好伸手接过，接过之后却没有碰。

“你的嘴唇很干。”

她无言以对，默默拧开保温杯，往纸杯里倒了水。

是温热的白开水，方若依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，又看保温杯，她还以为是他泡的茶什么的，却是白开水。

现在是六月份，这样的天气居然带着保温杯出门。

虽然天气炎热，但是温水喝下去，让方若依感觉舒服了不少。

车子到了市区周围，他问道：“要去哪？”

方若依正靠着座椅，侧头望着窗外发呆，一时间没回过神来，愣了一下，“哪儿都行，你哪里方便停车就把我放到哪里吧。”

车里安静片刻，男人出声：“介意我问一下，你在里面多久了吗？”

方若依直起身子，“六年，故意杀人。”

“亲人朋友呢？”

方若依看着外面变得繁华而陌生的街道，“没有。”

车厢重归安静。

过了一会儿，热闹的街道消失，进入一条窄窄的路。

方若依也不想开口，不想问，他若是不说让她下车，她一点都不关心去哪里这个问题。

道路两边出现郁郁葱葱的树木，巨大的树枝和繁茂的树叶遮挡了阳光，车辆穿过只有零星斑驳晃一下眼睛。

过了两个减速带，车辆转角。

“暮老师。”门口的门卫笑容亲和地和他招呼。

男人早早降下车窗，点头回应：“麻烦何老。”

“哪里哪里，暮老师太客气了。”

升降杆升起，穿过树木茂盛但并不宽阔的路，绕过教学楼，最后在教师楼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