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母一下没了声音，秦澈慢悠悠晃到门口，秦母正站在小房间的门外，柔声问秦玮：“玮玮，妈妈给你洗水果好吗？”

秦澈推门的声响一出，秦母几个大步迈过来扬手就要打他，嘴里咒骂着，口水直飞，“小野种，你又死去哪里了？”

秦澈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，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，垂着头进了厨房，声音低低的：“我去洗碗。”

秦母皱着眉头，还要跟上去打，被秦父叫住，还是那句话：“玮玮在做作业呢，小点儿声。”

秦母这才作罢。

没了工作之后秦母留在家里照顾秦玮，长期与社会脱轨，加之家里条件不好，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心善收养一个孩子的女人了，而是满口脏话与恶毒，见不得别人一点点好，并且痴心妄想着自己的儿子将来能成为世界首富。

秦玮从小被宠坏了，九岁的孩子已经恶习尽显，秦母舍不得管教秦玮，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秦澈身上。

他身上的伤百分之八十都是秦母打的，另外百分之二十或者来自秦父，或者来自秦玮，或是那些巷子里的小孩。

秦玮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，在外面却是个欺软怕硬的，偏偏性格使然，总是要去招惹别人，惹了祸事就把秦澈推出去。

那时候秦澈害怕被秦母毒打，每次都护着秦玮，并不是因为心疼秦玮这个弟弟，而是因为那些孩子下手没有秦母重。

秦玮从小在父母那里耳濡目染，对秦澈的态度就好像对待他家里养的一条狗。

桌子上放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碗，里面有一小团饭，旁边放了些菜叶，有些看着还有咬过的齿痕，秦澈太熟悉了，那是秦玮不想吃剩下的，也是留给他的晚饭。

他直接拉开窗子，从窗口全部倒了下去。

秦澈洗着碗，秦母拿了三个苹果进来，秦澈退到一边，两个人相互都没有看对方。

秦母洗着苹果，把水留关小了一点，压着声音骂他：“水开这么大干嘛，你是要死还是吃屎了，水不要钱呀？”

秦澈不反驳也不回答，秦母骂骂咧咧洗好苹果拿着出去。

这个家里总是笼罩着一股病态的压抑，每个人都像是只有本能欲望的野兽，不像是理智正常的人类。

秦母的病态体现在施暴和对秦玮致命的溺爱，秦父的病态是一方面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，一方面又不想努力得过且过。

秦玮，那是一个被养坏的小野兽。

屋子不大，秦澈之前的房间被挪出来成了秦玮的书房，再没有多余的房间，秦玮在书房做作业的时候秦澈只能去阳台上。

八月份的天，七八点钟风很温暖却不炙热。

秦澈站在小小的阳台上，旁边是堆放的杂物，左边口袋里有一个水果糖，简若依给的，他一直没吃，右边口袋是一块一块的钱，她每天的零花钱都在他这里，现在存了多少他自己也没有认真数过。

秦澈半倾着身子，手肘撑在阳台上，手掌托着下巴，望着远处发呆，简若依之前给他指过，她家好像就住在那个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