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变成了决堤的星河。

谢清寒那庞大的，深不见底的，混合了无尽占有欲、悔恨和沉重爱意的灵魂，没经过任何压缩，没经过任何过滤，就这么简单粗暴地，冲进了顾剑辰的神魂。

“给我看清楚，顾剑辰。”

她的意志，不再是冰冷的指令。

而是在他的灵魂里，直接拉响了防空警报。

那声音，有神明的威严，也有魔鬼的偏执。

“这他妈的才是你的师尊！”

“这才是你的全部！”

轰——

顾剑辰的混沌魔心，那颗把痛苦和疯狂当饭吃的心脏，第一次，被撑到了。

他被这股恐怖的情绪洪水，冲得差点当场去世。

他第一次，这么高清无码地，“品尝”到她灵魂真正的味道。

这可不是他平时靠拱火“偷”来的，那些被她压抑过的，包装过的情绪点心。

这是她灵魂出厂设置的味道。

是神明囚笼的冰冷。

带着金属的，不容反抗的，要把你关到天荒地老的禁锢感。

是焚天岩浆的滚烫。

那是足以把整个宇宙都烧了的，纯粹的，不讲道理的占有欲。

但就在这冰与火的交响乐中。

顾剑辰“尝”到了第三种味道。

一种他从来没尝过，甚至连想都想象不出来的味道。

它藏在最深处。

被那冰冷的囚笼和滚烫的岩浆，一层一层地包裹着。

那是……铅灰色的。

苦的，涩的，沉重的，质量比恒星还大的……

愧疚。

原来，她也会愧疚。

这个发现，像一道混沌神雷，把他所有的演技，所有的伪装，全都劈碎了。

他那颗为了复仇而跳，为了乐子而疯的混沌魔心，在“尝”到这丝愧疚的瞬间，彻底乱了。

CPU直接干烧了。

他一直以为，自己在演戏，师尊在看戏。

他以为自己是导演，掌控着剧本的走向，享受着把她逼疯的快感。

直到现在，他才发现。

自己压根不是导演。

自己只是在一个更大的，他根本不知道剧本的舞台上，演着一出他自以为是的独角戏。

而台下那个唯一的观众，从头到尾，都比他这个演员，更痛苦。

他被这个味道，彻底征服了。

不是被她的力量打败，不是被她的意志压倒。

而是被那份他一直想要，却又一直不敢承认的，最极致的“真实”，给淹没了。

他沉下去了。

【警告！检测到谢清寒情绪波动超出安全阈值！】

【情绪样本“存在性危机”已饱和！正在溢出！】

【情绪样本“绝对占有”已饱和！正在爆炸！】

【检测到未知神级情绪样本：“本源强行灌注”！】

【奖励系统正在过载！请立即停止你的作死行为！】

【奖励……】

【奖励……】

【滋……滋滋……】

【系统算不出来了，爱咋咋地吧，毁灭吧，赶紧的。】

系统的提示音，彻底疯了。

在他脑子里，变成了一片混乱的，毫无意义的电流噪音。

最后，连噪音都消失了。

世界，只剩下她。

和她灵魂的味道。

“无论是过去、现在，还是未来……”

她的意志，在他的神魂中，烙下最后一句话。

“你只有我。”

顾剑辰反抗的力气，彻底没了。

他被那只手扣着后颈，被迫承受着这场灵魂的洗礼，像一个溺水的人，放弃了所有挣扎。

他甚至主动迎了上去。

这才是他想要的。

这才是他复仇的终极目标。

不是她的死亡，不是她的痛苦。

而是她的全部。

包括那份，能把他一起拖入深渊的，沉重的愧疚。

他赢了。

以一种输得最彻底的方式，赢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