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根由纯粹“抹除”法则构成的能量探针，在洞穿冰盾后，并未停歇。

它像一根烧红的毒针，扎进黄油。

滋啦——

那道由他们内讧产生的微小裂痕，被瞬间撑开，扩大，撕裂！

原本坚不可摧的“方舟”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。

“看见没！”顾剑辰的念头，带着一股子自毁式的快意，在灵魂共生体里疯狂回荡，“这就是你的‘理智’！你的‘控制’！”

“它根本不是在攻击我们的力量，它在攻击我们的‘不信任’！”

“你那套把所有东西都攥在手里的疯病，就是我们最大的漏洞！”

谢清寒没有回应。

她的意志，化作了最纯粹的寒冰道则，疯狂涌向那个破口，试图将其冻结，修复。

没用。

那根探针仿佛拥有生命，它灵活地绕开她的修补，像个技艺最高超的刽子手，沿着那道裂痕，继续切割。

冰盾的震颤越来越剧烈，外层的剑刃风暴也因为失去了精准的控制，开始变得散乱。

他们的末日，近在眼前。

“完了。”顾剑辰的念头反而冷静了下来，是一种烧尽所有情绪后的死寂。

“师尊，这次真要一起删号了。”

“下辈子，别这么疯了。”

他的念头里，甚至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疲惫。

可就在这时，谢清寒的意志，却以前所未有的强度，撞了过来。

“闭嘴！”

那不是命令，更像是一头受伤母兽的咆哮。

“只要我还在，你就不会被删除。”

她的意志里，那股子暗紫色的，粘稠滚烫的占有欲，彻底沸腾了。

她宁愿自己被抹除一万次，也绝不允许任何人，任何东西，动她贴了标签的“所有物”。

她将所有残存的力量，不顾一切地，全部堵向那个窟窿。

放弃了防御，放弃了周旋，只剩下最原始的，用身体去堵枪眼般的决绝。

这股力量，悲壮，强大，但毫无技巧。

“疯子……”顾剑-辰的灵魂，被她这股不讲道理的意志烫得一哆嗦。

但也就是这一瞬间，一个更加疯狂，更加离经叛道的念头，像一道黑色的闪电，劈开了他死寂的意识。

漏洞？

不信任？

对啊！

他们最大的问题，是他们还把自己当成“两个人”。

一个想攻，一个想守。

一个想疯，一个想控。

这种貌合神离的“合作”，在真正的降维打击面前，就是一个笑话。

既然如此……

“师尊！”顾剑辰的念头，在他们的灵魂局域网里，发出了核弹级别的咆哮，“别堵了！没用的！”

“与其被动等死，不如向死而生！”

谢清寒的意志一滞。

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
“做一件……连‘观察者’和这个‘清理者’都无法理解的事！”顾剑辰的念头，重新燃起了那种熟悉的，把毁灭当烟花的癫狂。

“我们不当乘客了！”

“我们来当这艘船本身！”

他不再等谢清寒的回答，他的意志，悍然冲向了构成方舟外壁的，那柄属于他的魔剑。

“以剑为骨！”

他的念头，带着一股决绝的疯狂，在共生灵魂中咆哮。

“以道为肉！”

“以意为脉！”

这是一个疯子的宣言。

他要放弃“灵魂”这个脆弱的概念，将自己残破的意识，彻底与这柄杀伐之剑融为一体！

谢清寒只用了零点一秒，就理解了他的意图。

她也做出了选择。

她的意志，没有丝毫犹豫，主动撞向了那柄霜天古剑。

她以自己对天地道则的无上理解，冷静地，精准地，引导着这个疯狂的过程。

轰！

由双剑构成的“方舟”，从内部开始解体。

但不是溃散，而是重塑。

霜天古剑的极寒道则，化作无数冰晶丝线，开始飞速构筑两具身体的骨架与经络。

冰冷，坚固，带着天地间最极致的秩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