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见他为了保护自己，魂光正在疯狂地黯淡下去。

那双清冷的眼眸，瞬间就红了。

不是悲伤。

是一种焚尽一切的疯狂。

“……伤了他。”

她的嘴唇，轻轻翕动，吐出三个冰冷的字。

她不顾自己神魂的伤势，强行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。

这不是正常的施法。

这是在自残。

她以自己的神魂为灯芯，以灵力为燃料，用一种最原始、最野蛮的方式，点燃了自己。

“你……”

夜煌刚捏爆一只怨灵，就感觉到了身旁那股不要命的气息，他扭头，正想骂一句“你疯了”。

古老而晦涩的音节，从谢清寒的唇间吟唱而出。

柔和的光晕，以她的身体为中心，瞬间扩散开来。

那光芒并不刺眼，却带着一种净化一切的力量，瞬间覆盖了三人所在的区域。

要命的尖啸，被这光晕削弱了大半。

那些扑上来的怨灵，像是被泼了浓硫酸，发出了无声的惨嚎，动作都迟缓了下来。

夜煌被那光芒笼罩，脑子里的剧痛顿时减轻，他看着那个脸色惨白如纸，嘴角却带着一丝病态微笑的女人，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。

这个女人，比他还疯。

【叮！检测到守护目标‘谢清寒’产生“自毁性守护”行为，引发顶级‘心疼’、‘愧疚’、‘占有欲’复合情绪风暴。】

【情绪结算中……结算完毕。】

【恭喜宿主，您的“苦情戏”演技已臻化境，成功解锁隐藏奖励：‘魂之契约’（初级）】

【魂之契……什么玩意儿？】

顾剑辰还没来得及吐槽系统这狗屁命名。

一股庞大而精纯的能量，从他与谢清寒之间那看不见的链接中，疯狂地涌入他的魂体。

不是系统奖励。

是谢清寒燃烧自己神魂，转化出的最本源的力量，通过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契约，直接灌注给了他！

他背上那道恐怖的伤口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。

他那即将熄灭的魂体，被这股力量强行续上，非但稳定了下来，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。

这……

用她的命，来补我的命？

何其荒谬！

何其……美味！

顾剑辰的“味觉”里，那股苦涩的铅灰色【愧疚】，和滚烫的暗紫色【占有欲】，混合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、令人疯狂的味道。

他缓缓转过身。

看着那个还在燃烧自己，身体摇摇欲坠的女人。

“够了。”

他的魂体一闪，瞬间出现在她面前，伸出手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冰凉的魂体，触碰到滚烫的肌肤。

谢清寒身体一颤，那自残式的法咒，被迫中断。

她抬起头，那双已经泛红的眼睛，死死地盯着他。

里面没有理智，只有一种“谁敢伤你我就让谁陪葬”的偏执。

“看着我。”

顾剑辰的声音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
“我说过，你的命，是我的。”

“没有我的允许，你不准死，更不准，用这种方式，把自己弄坏。”

谢清-寒没说话，只是更紧地抓住了他的手，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。

“我靠！你们俩能不能看看场合？这是在打BOSS，不是在拍八点档的苦情剧！”

夜煌的咆哮声，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。

他虽然嘴上骂骂咧咧，但手里的方天画戟却舞得更加凶悍，有意无意地，将他们周身的怨灵清理得一干二净。

三人的临时队伍，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，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，强行捆绑在了一起。

谁也无法挣脱。

顾剑辰拉着谢清寒，重新转身，面向那无穷无尽的怨灵潮。

他的另一只手，霜天剑凭空出现。

剑身上，流转着比之前更加凛冽的戮仙剑意。

他没有再说话。

只是用行动，告诉了身后那两个疯子。

跟紧了。

下一场戏，开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