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睁开那如利剑般的眼:“本以为你是个沉得住气的,原来都是半斤八两罢了。”
凤浴凰这下明白太后为何召她了,原是为着宫宴那晚的事:“浴凰不明白皇祖母的意思。”
“不明白?行了,这里没有外人,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,说说吧,哀家想听实话。”
凤浴凰垂着眼,太后是怎样的性子,她也摸清楚了几分,越是位高权重,便越厌恶那些对他们有所隐瞒的人,所以,在太后面前打马虎眼自然不可行,还是实话实说为妙:“皇祖母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浴凰的雕虫小技怎能瞒过皇祖母呢,不错,浴凰是用了些计谋,可二皇姐若未做那些事,又岂会陷下去,皇祖母,浴凰相信您是皇宫最公正的,上苍不肯给浴凰一个公道,那浴凰,只能自己讨回了。”
听到公道二字,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,是啊,上苍若有公道,商予便不会惨死了,“讨回公道是不错,可你想过么,你初回宫中,一无势力,二无人脉,三无心腹,这种情况下,你只能忍耐,忍到有足够的力量能将对方一击致命,方为上策。”
凤浴凰未曾想到太后竟会与她说这些,本以为太后是心疼凤馆阳,要罚她,如今倒是教她如何扳倒这些人,可太后错了一点,忍耐,只会让别人成为欺辱你的理由,“皇祖母说的,自是有道理的,可用在浴凰身上,怕是不合适了,在冷宫的十三年里,浴凰处处忍让,谨小慎微,可王全他们却变本加厉,冷宫都是如此,何况宫里呢。”
“你知道么,你很像本宫认识的一个人,他文武双全,曾戎马一生,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,也曾执笔朝堂,他的一生,是传奇,却也是这段传奇,毁了他的一生,罢了,你还年轻,有些滋味是你无法体会的,许多事,还要靠你自己去摸索,以后若有不顺畅的,可以找哀家,退下吧。”
“是。”凤浴凰的眼底浮现出对太后的敬意,太后这一关,她算是过了。
……
“如何?”太后揉了揉太阳穴,眉宇间染上几分疲惫。
“奴婢瞧着四公主是个懂事的,娘娘的意图,公主明明已猜到了七八分,仍一声不吭,这点倒与瑜妃娘娘十分相似。”
太后缓缓道:“后宫已无瑜妃,只有昭瑜郡主。”
云汐姑姑自知说错了话,又道:“是,奴婢知错,是昭瑜郡主。”
太后眼里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悲痛:“想当年,昭瑜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,若非哀家这执拗的儿子,便不会牵扯出那些是是非非,更不会造就这一代人的痛苦与怨恨,浴凰与昭瑜不同,便是有再困难的事,她也会咬牙走下去,哀家想看她能走到哪一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