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然得了两个曾孙，陆老爷子高兴得不得了，和三个小家伙说着话。

苏清落定定看了一眼，又回身朝林如斯点点头，无声退了出去。

“爷爷他怎么了？”

林如斯无奈：“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。”

“老爷子现在身体体质方面恢复不错，脑部这边我们想了很多办法，勉强恢复了他的语言能力，但治疗中出现了些问题，他现在记忆比较混乱，对以前的事记得些，又不完全记得。”

他说着，声音中已经是有些无力：“你知道的，脑部本来就是人的敏感区域，尤其是记忆，我不擅长这一块，老爷子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回来那些记忆了。”

苏清落默然。

听刚刚陆老爷子说的这些话，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自己和陆以琛在他面前演戏的阶段，也就是说，老爷子根本不知道是谁把他推下去的，就算醒来，也没办法证明她的无辜。

林如斯心里清楚这点，不太忍心看她的沉默，立即道：“不过我也有认识的脑科专家，你想让老爷子恢复记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。”

想办法让老爷子恢复记忆吗？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。

苏清落摇头：“不用了，这件事我会和陆以琛说，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会告诉你，但目前我不想再折腾老爷子了。”

折腾来折腾去就过了五年了，老爷子好不容易醒来，每天都在辛苦地做复健，一把年纪，为什么还要因为那些记忆再去折腾呢？

公道自在人心，老爷子不是她害的，她问心无愧。

有些意外，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。

林如斯看了苏清落一眼，重重点了头：“好，那先等你消息。”

虽然丢了记忆是坏事，但老爷子恢复得快是天大的好事，这其中少不得林如斯的尽心竭力。

苏清落面上没说，心里却不知道多感动，当晚就订了个餐厅请林如斯吃饭以表感谢。

林如斯巴不得多和苏清落多吃几顿饭，不动声色地劝了苏清落把三个小家伙都留在了医院陪老爷子，转头就高高兴兴地和苏清落一块儿去吃饭了。

“这些日子我对颖颖关注得比较多，来看爷爷的时间少，如斯，辛苦你了。”

苏清落向林如斯举杯，眼里是真切的感谢，甚至隐隐有泪光闪烁。

摆摆手，林如斯佯装生气：“这有什么，在国外那么难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说个谢，如今回国了反而生分了。”

是了，当初林如斯火场救她，后来照顾她、支持她，成为挚友，其实她开始说过很多谢。

但林如斯说，朋友之间不必言谢，伤人心。

想到过往那些一起并肩走过的艰难时光，苏清落顿时笑开，酒杯一碰，所有的话都随这一杯酒下了肚。

二人闲聊片刻，只觉室内温度渐渐升起来，或许是暖风吹得人的头脑也跟着不清醒了些。

林如斯忽然道：“你决定好了吗？”

一句没头没尾的话，苏清落看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，却忽然秒懂。

“我……”

她犹豫了一下，干脆不纠结这个答案，而是慢慢斟酌着道：“如斯，爱很短暂，但友谊很长，友情中的很多东西，和爱不一样。”

不行啊，无论问多少次，得到的答案只会是拒绝啊。

林如斯苦笑，扯了扯领带。

新鲜的空气呼吸进来，他才觉得松了口气。